偏执王爷的掌心娇(97)
江婳别过头,笑骂道:“满嘴甜言蜜语的骗子。”
裴玄卿也不甘示弱,回敬句:“柔弱不能自保的呆瓜。”
*
马车驶出行宫,经过闹市区长长的街道,停在布达尼亚宫前。
这是当地最崇高、最辉煌的一座寺庙,长阶沿着山脉蜿蜒而上,远看着像一条银龙攀附在原野之上,恢宏又磅礴。
江婳落地时,外头天色已暗。以方才来的时间,再回去,定要错过时辰,便小声提醒:“不是说今日有宫宴吗?”
“嗯,不想去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狐疑地看着他。
当真要临阵脱逃?
胆小鬼!
她愤愤甩开手,径直往前走。一路盘算着,就按原先决定的,待裴玄卿再提婚事,必须拖着、让他追断腿,才能了事。
忽然,有位年轻喇嘛迎上前,手里拿着一朵金箔折就的绮兰花,柔和地笑道:
“施主,您看着与布达尼亚佛母有缘。这朵花儿,还请收下。”
江婳眼皮一跳。
想当初,她在别的庙已经上过一次当了。
那和尚送她一串佛珠,她问价钱,和尚微微摇头:“施主,出家人不讲钱,只讲缘。”
待她满心欢喜地戴上,和尚才开口:“十两一缘,一共八十八缘。”
江婳心口一疼,脱下佛珠逃也似的飞速离开。
那假和尚好歹弄串珠子,这喇嘛拿朵花,就想哄她给钱?
“呵呵,不要了,还是留给更有缘的人吧……”
喇嘛脸色一白,没想过有香客拒绝,忙跟在身侧缓缓道:“施主,绮兰花蕴涵着佛母的祝福,还请您务必收下。”
江婳看着这朵开得娇艳的小花,很为难地开口:“可我真的没带钱。”
喇嘛尴尬地合手行礼:“佛母座下,哪能收钱。”
她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裴玄卿就跟在不远处,笑得肩膀微颤。略使了个眼色,便有一个妇人香客靠了近来,讪笑道:“姑娘,收下吧,当真不要钱的。每日里,喇嘛师父们只能送出一朵。您能集得越多,福寿越旺盛呢。”
“竟有此事!”江婳欣喜地接过,小心护在手掌里,朝师父连连道谢,妇人高唤了句:“一朵康健无虞。”
再往上走,又有个儒和喇嘛赠花,妇人再呼:“两朵花容常驻。”
愿她年有余庆、福星高照。
手上的金花越来越多,妇女念到“嫁得良人、如鱼似水”时,她羞怯地回看了裴玄卿一眼。
九朵金花捧在手中,她登上了宫殿最高层。踏入平台的第一步,周边焰火“砰”地燃起,接连拖着长长的尾巴冲上天际。
静夜被绚丽满目的花火所唤醒,那妇人拍着她的手连连称羡,直道她家郎君有心了。
纵使再笨的人,脑子也该转圜了。江婳雀跃着走到裴玄卿身前,眼皮不好意思地垂下,喃喃问:“你怎么突然决定在这……”
裴玄卿以拳置于唇前稍稍咳嗽,把那不值钱的傻笑样憋了回去,抓起她的一只手晃了晃:“下次吃完瓜果,记得洗手。”
江婳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啊”了声。
“哎,有只馋猫沾了满手的果渍,偷翻文书,被我发现咯。”
思及她翻过的页面,江婳脑中“轰”地,红晕顺着脸颊染上耳垂,脚下退了半步。
所以她看了些什么,他全知晓了?
“这不公平!”江婳佯装气恼,来掩盖无处可藏的羞意,背身道:“你就像个狩猎者,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可我不是猎物呀。”
于他而言,她的确不是拿来满足追逐感和成就感的猎物。裴玄卿绕到跟前,微微屈膝抱起她的腰身,肆无忌惮地转了好几个圈儿,大笑道:
“没良心,哪家猎物被猎人当小祖宗一样供着。江婳,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你数数看我救过你多少次,你这辈子也还不完呀。”
“你别胡诌!”江婳骄傲地昂起头,拍拍他的脸:“别忘了,是我先在崖下救了你。”
裴玄卿觉得甚合他意,应声道:“那我许你也成的!”
“不知羞……”
从他的角度看去,无数璀璨流光于她身后绽开。宫里的喇嘛、路上香客,无不驻足,或羡艳、或满含祝福地看着这对小儿女。
什么喜欢一个人便要深深藏起来,他偏不。
他就要把心爱的女子于世人、于神佛眼前捧得高高的,将毕生能予的荣华都一股脑地赠她。
江婳被他晃得晕了,嬉笑着求饶,好不容易缓过来些,伏在他肩上问:“五郎,为何独独选在布达尼亚宫?我记得你说过,人总喜欢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物体上,最终大失所望。”
“嗯,我不信。”他定定地看着她,一双凤眼比瞧世间万物都深情:“可你也曾说过,许愿是为了让自己心中的意念更坚定。我不信神佛,可我信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