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春芳(73)

作者:云碑赋

“那属下有个条件。”林二狗趁火打劫,弄的一旁沈钦元不由感叹:“你小子厉害,还敢跟他提条件。”

“事成,把我调回步兵营。我要去打仗!我不要再去劈柴了!”林二狗搞了半天还是想回去打仗。那边徐获听了没说话,而是站起身,朝马房外走去。

徐获与林二狗擦肩而过,弄得林二狗心里没底。林二狗想自己好不容易硬气了一回,该不会要凉吧,这要真是得罪了徐获,那岂不是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答应你。”只见徐获在马房的门外停住脚步。郭途起身磕了磕烟杆里的烟灰,还没等沈钦元打招呼,就背着手往马房后头走了。

徐获抬脚迈出马房,对身后的沈钦元说了句:“你不是要喝酒,我那有好的。想喝就跟我走。”便快步先行离去。

“唉!好嘞!”沈钦元听后,看了看身边的林二狗说道:“二狗兄弟,一起去吧?”

“不了,主帅请的是你,又不是我。我还是回去睡觉。啊——”说着林二狗双手交叉举过头顶,伸了个腰,懒懒打了个哈欠。朝门外走去。

沈钦元看着走远的林二狗,高声道:“真不去啊——”

“不去。”林二狗挥挥手,向着伙房那边的方向走了。

沈钦元见状也顾不得别的,向北追徐获去了。

第34章 战场事(二)

至主帐前,沈钦元碰见无庸。

无庸近前问候:“沈什长。主帅在帐后等您。”

沈钦元点点头,循着无庸说的,到主帐后找到了徐获。

“来了。”徐获见沈钦元来,将酒坛上的红布揭开,说了句:“坐吧。”

沈钦元抱拳行礼后坐下。

“你是南达人吧。”盛满烈酒的碗,溢出几分在小桌上。徐获端起,就是一碗酒下了腹。

“主帅怎么知道?”沈钦元举起酒碗的手停滞。

“乡音。”徐获早就不会说南达的方言,可依旧会记得那浓浓的乡音。

沈钦元笑起来:“属下以为离开南达十几年,属下这口乡音早就变成东平的官话了。没想到,竟被您给听出来了。您说的没错,属下是南达大研人。”

“大研。是个好地方。”徐获再想起南达的风土,不由得怀念。“可你怎么会跑去东平?”虽逢乱世,奔波与流离的人不胜其数,可徐获还是想问一问原由。

沈钦元猛地饮下一碗酒,那烈酒灼烧着他的喉,却叫沈钦元欣喜。

“属下在南达犯了事,没了活路。便逃去了东平。”沈钦元想起十几年前的旧事,霸道的官吏,抢占了他家的田地,打残了与他相依为命的母亲。

忍无可忍的沈钦元失手打死了那人。却也因此颠沛,失去了家。

徐获饮下第二碗酒后,不说话。这后骁军中,与沈钦元一般的人不在少数,大多都是走投无路的苦命人。大家也各有各的难处。

酒过三巡,沈钦元酒劲上了头,趴在小桌上埋着头。对面的徐获却不见脸红三分半。徐获手撑在草席上,仰望苍穹,南郡的夜空星河浩瀚。

“徐徐...徐徐...徐...”趴在小桌上的沈钦元突然抬头,嘴中嘟嘟囔囔半晌,也不见说出个什么。

徐获听见声响没看他,只是接了句:“获。”

“对...对...”沈钦元举起空空的酒碗,搁到嘴边。假装饮下。

“我说...豫王妃她...”沈钦元一提起张邯茵,徐获立马回了头。

“真是个...不错的女人...我要娶媳妇就娶个王妃那样的...那豫王赵兖,真不是个东西!我...我...说起他就来气——柳南关那仗...被他打成那样...我真就没见过他那样的...嗝——”

沈钦元打了个长长的酒嗝。一个手撑着头,不让自己倒下。他抬眼看,眼中徐获分出好几个来,整个军营的灯火混作一团,摇摇欲坠。

当眼中徐获重新合成一个时,沈钦元笑了笑说:“你可...要...好好...对待...豫...”话还未完,沈钦元的头嘭的一声磕在了小桌上,便昏睡过去。

徐获无奈摇了摇头,叫了声:“无庸。”

帐前值守的无庸闻声而来,于徐获面前抱拳相问:“将军,有何吩咐——”

徐获看了看身边的沈钦元说:“把他送回帐去。”

“是。”无庸说着走向沈钦元身边,轻轻拍了拍,叫了两声:“沈什长,沈什长。同我走吧——”沈钦元迷迷糊糊被无庸扶起身。

“那将军,属下送沈什长回去。”徐获摆摆手,无庸扶着嘴中嘟囔的沈钦元走了。

余下徐获在帐后。

遥遥望去,平旦之时,天将亮起。他忽的想起了张邯茵,想起了她那如瀑垂落的发,想起了烛影摇红里那双柔情的目。

这一连数月,徐获整日只忙着作战谈判,从未有时间想起过她来。可今当日沈钦元提及,徐获发觉,自己却是有些隐隐的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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