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春芳(31)
“徐获这个名字是陛下赐,徐白安才是我的本名。”说起来,徐获已八年没再听过这个名字了。
张邯茵好奇便问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起名字的人,希望我能黑白分明,安身立命。”徐获说完冷笑一声,他如今倒是全然辜负了。可这一切不都是败那人所赐...
“那?陛下又为什么单单赐你个获字?”张邯茵瞧着眼前人,总觉得他跟自己一样有太多的秘密。
“如获至宝。”徐获似乎对吕弗江起的这个名字,并没有太多不满。
张邯茵忍不住调侃起来:“那为何不叫你,徐至宝?!”说着她顺势躺了下去。举起这份纳妾书,看见光透过纸张,墨色的字融进月色里。张邯茵觉得好笑。
“笑什么?”徐获问起,她将纳妾书放下,看着夜空。
“笑我自己。我的命运,就像往前那道富贵的御旨婚书,变成了现在这张单薄的纳妾书文。徐获,你可欠我个仪式。”张邯茵前半句是真话,这后半句便是玩笑。
一张纳妾书,换来一堆房契地契,她想还真被徐获说对了,这纸文书倒真像是张卖身契。
徐获躺在了几桌的另一边没说话,双手环抱,跟她看的是同一片星空。
张邯茵转过头看着他的侧脸。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就算烛火昏黄,也依旧挡不住他的俊朗。徐获转头对上她的目光。
在望进徐获眼眸时,张邯茵问:“徐获,你去过金陵吗?”
“嗯。”徐获却将头转了回去。张邯茵仍凝望着徐获的侧脸,只听他接着说了句:“教我的夫子是金陵人,我偶尔会去拜见。”
张邯茵眼睛一亮,有意说起: “那你再去金陵时,能带我去吗?听说金陵的梅花,开的极好。”
徐获并未在意,只是回了句:“好。”
夜色愈渐深沉,张邯茵困意袭来,不觉打了个哈欠,枕着手背在廊下轻轻睡去。徐获见她睡着,起身回屋拿了毯子为她盖上后,便离开了。
清晨,张邯茵醒来时,依旧是在廊下,只那身上多了条毯子。
张邯茵往四周望,不见盖毯子的人。
“徐获——”她朝屋子里叫了声徐获的名,却无人应答。
张邯茵只好起身将毯子收整,转头进了屋。刚进去就瞧见徐获从屋子外头进来,他看见张邯茵问了句:“起了?”张邯茵笑着点了点头。
“那回去吧,我还有别的事要忙。”徐获说着将昨晚的那个木匣从桌上拿起,交给张邯茵,没有挽留。
“好。”张邯茵将毯子搭在了椅子的扶手上后,便出去了。
徐获目送着她离开的身影,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叫来无庸,似乎吩咐了些什么。
推开长川阁的门,张邯茵一头倒在床上。趴在那里,屋后的门敞开着,她没有力气起身去关,便任由风吹进她的梦里。
小蝉越墙而入,从敞开的门外跑进来,爬上床贴着她的脸蹭了蹭。张邯茵并没有被吵醒,只是在挠了挠被小蝉蹭过的侧脸后,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小蝉顺势卧在了张邯茵的身上,同着她一起睡下。
张邯茵睡着睡着,只觉得胸口憋闷。一睁眼,发现一只小猫睡着自己的身上,她揉了揉小蝉的头,说道:“小蝉,你怎么又跑这儿来睡觉呢?”
小蝉睁开眼看着她,张邯茵躺在那,抱着小蝉狠狠亲了一口。
长川阁的门被推了开,姬红绫以为张邯茵未归,本想到南苑去寻,路过长川阁的门前,听见动静便进了来。
“回来怎么不说一声?”张邯茵侧过头,说了句:“红绫,你看小猫——”
“哪来的猫?”姬红绫替她关上了庭后的门。
张邯茵抱着小蝉坐起身,手不安分的揉搓着小蝉的头,说道:“如意堂的。”可小蝉似乎对姬红绫并不友好,哼唧个不停。
她将小蝉搂在怀里,顺了顺毛:“可爱吗?咱们也养一只吧!”
姬红绫瞧着小蝉,回道:“不可爱。给我,我去给宁姨娘送回去。”张邯茵躲过姬红绫,“不给!让它再待会,沉香会来找的。”
“你自己看着办,快开饭了。”姬红绫拗不过张邯茵,便妥协了。张邯茵赶忙点了点头。
姬红绫虽这么说,但饭时还是给小蝉准备了一份。
用过午饭,玉芜跑来檐下跟张邯茵一起逗猫。
“姨娘,我们要是也养一只多好!这小猫多可爱啊!毛软软的,还香香的。”玉芜的手轻轻戳了戳小蝉。
“是啊,多好。”张邯茵故意抬头去看姬红绫。
姬红绫不答,偏看向一旁的君眉。
“你觉得呢?”君眉笑了笑,“奴婢,有些怕猫。但一切都听姨娘安排。”主仆四人,二比二。张邯茵没办法,只好作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