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有潇湘(29)
蓝衣人只是一顾躲闪,每每鞭风在他一侧却总是触及不到。
“沈小姐,鞭子可是砍不了东西的,在下的胳膊太硬,下次得换个斧子来比较好。”
眼见着他踏着一路围观之人将要出,尘湘双脚一点,挥鞭出去。
“想跑?!……”
公孙策直觉不妙,刚想出言制止已是迟了,且听见某人一声哀嚎,直直从空中摔倒在地,间或有铜质金属落地发出的砰响之声,场面何其惨烈,难以言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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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秋、秋禾。你小子轻点儿啊!”
秋禾无可奈何,只好缓下手劲来:“梅公子啊,小的已经很轻了啊!”亏得还是个练家子的,这点疼都忍不了。就连他一个小厮也看不过眼。
尘湘靠着木柱“啧啧”出声:“亏得你还是个练家子的,这点疼都忍不了。”
此话说出了秋禾的心声,他抬起头来,赞赏地看了尘湘一眼,复低下头接着忙。
“沈尘湘!”公孙策皱着眉,重重将手里的茶杯往桌上一跺,吓得秋禾手上一抖,险些没打翻药瓶。
尘湘小心地往后退了一步,见他面色暗沉得厉害,蓦地有些忌讳,声音由不得低下来。
“……我、我又不是听不见,那么大声作甚么?”
公孙策自没理她,怒意横生:“你太胡闹了!”
虽是知道错在于己,但她此人本来脾气就不好,偏生这人要激怒她。
她小声辩解:“他……他轻功比我好,我怎知道他会摔下来。”
见她并无悔改之心,公孙策狠狠拍桌:“你不知道?那你可知,若是当时出了一点岔子,就会闹出人命来!”
见得这火气有些大,梅才清只好出来调节:“公孙兄,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就是点皮外伤,不碍事的。”
公孙策摇摇头:“沈伯父宠坏了她,倘若以后不改,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尘湘头一遭没跟他顶嘴,背着手在一旁玩鞭子。秋禾直给她递眼色,示意她赶紧道歉为上,公子生气起来非常之可怕!
因得面子上过不去,尘湘迟迟没动。
不料,公孙策忽然开口:“秋禾,你去沈家找丁宁过来。就说她家小姐在这里,叫她好生看着。”
尘湘微微一愣:“公孙策,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以后我查案子,劳烦沈小姐别跟来!”
看样子他是当真生气了,尘湘为难地咬了咬下唇,几步走到桌边,想去碰他,一时手又收了回来。
静默了片刻,她方认命地扯了扯公孙策的袖子:
“……喂。我认错好不好?”
这场景着实有趣,梅才清靠着椅子,饶有趣味地观察尘湘脸上的表情。
无视公孙策的不理不睬,尘湘几步走到梅才清面前,一把拽住他:“大不了,我跟他道歉总行了吧?”
被尘湘的眼神盯得背后发毛,秋禾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附和:“是啊公子,沈小姐那也是一时心急……再说,人家也帮了咱们不少忙,就这么……会不会不大好?”
满心不悦地低下头,正瞧见梅才清一个人笑得双肩抽搐,尘湘狠推了一下他,后者顿时呛了一口水,咳嗽不止。
“喂……你,你叫什么名字?”
“咳咳……在、在下梅才清。”
这名字倒是古怪得很:“没才情?”
“不是没才情。”他摇了摇头,面露严肃之色,“梅才清,我乃是散鬼大仙的入室大弟子。”
尘湘偏头看了看立在他身侧的那把铜质大扇子,满腹狐疑:“听说仙铜派一师只收一个徒弟,仙铜扇乃是派中掌门之宝,莫非,你……”
被人看出自己未来一片光明,这着实是一件值得得意的事情,梅才清顿时挺直了背脊,表情肃穆。
尘湘颇为惋惜的叹了口气:“早听师父说仙铜派一代不如一代,气数将尽,我当时还不怎么信,现下见到你,看来我师父所言非虚。”
“……”清了清嗓子,梅才清试图寻找可以岔开话题的事情。
“对了公孙兄,适才听你们说什么查案子……难不成,出了什么事么?”
公孙策听闻,放下杯子:“说来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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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一盏茶的时间,公孙策才将事情始末大致说完。
梅才清拿起茶杯来,轻轻用茶盖刮了刮上面的茶叶:“哦……这么说来,你们几个去酒楼吃酒,也是为了去查案子?”
公孙策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那你们查出什么来了没有?”
“没有。”
尘湘打断他:“你不觉得张秦的死很奇怪吗?”
“奇怪?”梅才清凑到她跟前,“怎么?你有何高见?”
“这还用想么?”尘湘一手撑着下巴,说得极其流利,“那日夜里我看见张秦与一个神秘的黑衣人会面,也就是说,这个黑衣人很可能就是杀害金月和宋升九的人。但不能否认是他指使张秦的,这么说来就更好推测了。若是他杀了人,张秦必然知道他的底细,故而他杀人灭口;若是他指使张秦杀的人,那么他怕到时候官府查到张秦,抖出他来,故而以绝后患,两者都说得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