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思无邪(41)
林思念只好告别了谢少离和林肃,跟着丫鬟朝厢房走去。
拐到花圃时,猝不及防一道血红的身影从面前掠过,唬了林思念一跳。
定睛一看,却是花厉那厮飘然而落,正支楞着一条腿坐在花园围墙上。他左手撑着瓦楞,右手提了一壶梅花酒仰头灌了一大口,随即用手背抹去下颌上晶莹的酒渍,斜着一双风流眉眼看她,嘻嘻一笑。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问我?”他眯着眼,狐狸似的眸子紧紧锁住林思念。
他那样放肆的眼神,令林思念浑身不舒服。
她没说话,低头欲走。谁知花厉却是不依不饶,飞身拦在她面前,血色的衣袂翻飞,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蝶。
“……比如,我的断臂是如何接上,恢复如初的?”他欺身向前,声音蛊惑。
林思念皱眉后退一步。
方才听萧恨水无意间提起时,她确实心动过,若有人能将花厉碎裂的手骨治疗如初,并且丝毫不影响他用剑,那么或许也能治好她的腿瘸……
她没想到自己当时一闪而过的小心思,并未逃过花厉的眼睛。这个人的眼睛实在是太可怕了,林思念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只平静地问:“那么花大侠能否告诉我,你的手臂究竟是如何治好的呢?”
花厉却是摇摇头,打了一个酒嗝笑道:“你叫声好听的,下次我便告诉你!”
“不说算了。”林思念哂笑一声,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她绕过花厉,身后的花厉晃悠悠提着酒坛,漫不经心道:“你的腿伤得太久,需敲断骨头,磨去骨痂重新休养,兴许才能治好。”
林思念听到要将骨头敲断,已是吓得心惊肉跳。
花厉倚在廊下,笑得像是一只狐狸:“我最近新研制出了一种断续膏,正愁无病例试验,你要不要来试一试?”顿了顿,他又补充:“但只有五成把握。”
林思念摇头,诚实的说:“不,太疼了,我拒绝。”
花厉一怔,随即捧腹大笑,像是被她的天真直白逗乐了一般,笑得弯了腰,手中的酒坛晃晃荡荡,酒水四溢,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梅香。
这人约莫是个疯子。林思念腹诽,转而朝厢房走去。
花厉依旧倚在廊下,浑身的红衣在秋阳的照耀下,热烈得仿佛要燃烧起来。
他目送林思念离去,舔了舔唇,眯着眼盖住眸中的的一抹淬毒。
林唯庸的女儿,果然有点意思……
林思念跟母亲选定了秋衣的衣料,再出门时花厉和萧恨水已经结伴离去了,林思念看了看天色,便同家人告了别,与谢少离一同上了马车回家。
一路上,谢少离都格外沉默。
当然,他一向寡言,这是现在更加冷漠而已。
林思念偷偷瞄了他一眼,哄道:“还在生花厉的气么?江湖人不知礼节,你莫要同他计较,不值得。”
谢少离垂下眼,望着林思念柔软的腰肢,显得闷闷不乐:“他摸了你这里。”
说罢,他伸出一根食指轻轻触了触她的腰带,又像是被烫着似的飞快地缩回手。
林思念皱了皱鼻子,随即扑哧一笑:嗯,好大一股醋酸味呀!
“那怎么办,”她挨近了些许,指着自己的腰笑道:“要不,给你摸回来?”
说罢,她拉起谢少离的手臂圈在自己的腰处,又小心翼翼地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为自己趁机吃到了高冷美男的豆腐而窃喜:“怎么样,有没有消消气?若不解气,你想怎么摸就怎么摸,摸多久都没关系!”
谢少离耳尖绯红,视线飘忽了一阵,才轻轻‘嗯’了声。
嗯?
林思念有些不满:我舍身陪君子,就换来一个不咸不淡的‘嗯’?就算不顺势摸摸我的其他地方,至少也要说说手感如何啊!
想到此,林思念忍不住也红了脸颊,暗中啐道:都怪母亲总是讲一些男欢女爱的东西,害得她的思想都变得如此肮脏龌龊了!
唉,真怀念过去那个无欲无求的自己。
正胡思乱想着,却见马车忽然急停下来,林思念一个惯性险些栽了下去,忙从谢少离的怀中直起身,摒除满脑子奇怪的想法,敛裾端端正正的做好。
谢少离望着空空如也的怀抱,不悦地皱起眉头,问马车夫道:“何事急停?”
街道前方传来一阵威仪的铜锣声,车夫道:“世子爷,安康帝姬的鸾车朝这边来了。”
听到安康的名字,林思念难免想起那夜御宴时杨淑人说的那番话,不由有些吃味,下意识抱紧了谢少离的手臂,酸酸地想:仰慕谢少离也没用,他是我的,是我的!
谢少离眉头一松,吩咐车夫道:“靠边停,给帝姬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