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沉那么恨他，如果现在被认出来很麻烦，他不想这么快又经历一次围剿。

“薛沉这几年过得怎么样？”明临沉默了会问。

“已经娶妻，是叶城一户普通人家的女子，两人育有一子。”

“家庭和美，挺好的。”薛沉能从秦素的事情里走出来，开始新的生活挺好的。“你长居长留峰，怎么会知道薛沉的事？”明临问道。

“云天之巅有密探。”言下之意就是我不出云天之巅，但是密探可以为我打探消息。

明临嘴角勾起一抹笑，“那这几年你都在打探什么？”

“叶城莫氏，还有那个小倌凌儿。只需要再找到些证据，找到凌儿，就可以为你证清白。”

自从那一夜之后，两人前往清谈斋，路上都不提当年的事。当年的事，虽然都明了，但是当时对彼此的伤害都是存在的。

明临也能感受的到，顾月留现在还是介怀着当年的事，对那些事怀有深深地愧疚。

“道长，那些事能不能找到真相并不重要了。你还活着，你不再恨我，我就已经觉得很好了。”明临走到了顾月留身边，当年他是百口莫辩，但是他自己那时也放弃了没再去想证明自己清白。当时，他甚至想把所有人拉下地狱。

明临等天色暗了后去问了店小二，店小二果真是消息最灵通的，大至来了哪些门派，小至门派中的人物关系都清楚。叶城薛氏来的不是薛沉，听说薛沉儿子刚满周岁所以他在家照顾妻儿。来的是一个叫金旭的人，小二说金旭是前几年到薛氏的客卿，修为高强，甚得薛沉的重用。

明临打听好又回了房，将楼下喝酒吃饭的修士们的声音关在门外。顾月留正站在屏风旁擦拭着长发，屏风后还有隐隐约约的热气显示着他刚沐浴完，身上只整齐的穿着亵衣，头发还湿润着，缚眼的白绫已经被取下来了。

“叶城薛氏来的是谁？”顾月留问。

“金旭，你知道这个人吗？”明临眼神飘忽的说，他不敢看这样的顾月留。

“只知道他是薛氏的客卿，具体来历不知。”

“能入得薛沉的眼，估计不是个简单的。”明临本来目光是望着桌上烛火的，但是一股冷香清晰的扑进了他鼻，余光就看到顾月留站在他身边。

明临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这样看顾月留，似乎都能看到亵衣下蕴藏力量的结实的肌理线条。明临这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更别说他从有那方面的意识之后，都一直在肖想着顾月留。此时，他满脑子全是他俩在绿野山庄的那段日子，顾月留不着寸缕的样子。

“你去睡床吧，我在小榻上歇息就行了。”顾月留说，两人来客栈的时候，客栈只剩一间房。小二说房间里还有张小榻，两人才在这家客栈歇下。

“不，我去小榻上就行了。”明临说。让顾月留去小榻上，他做不出来，他潜意识里就觉得顾月留得过得比自己好。

“我在上面打坐就行，你现在得休息。”顾月留温和的说，说罢就去小榻上打坐了。

明临看着顾月留坐到了小榻上，忍不住出声。“要不都睡床吧，床挺大的，而且……我现在还是少年身量，不怎么占地。”

顾月留半响没说话，明临以为顾月留就要拒绝了，还在想着怎么让顾月留睡床的时候，顾月留突然就说话了。“好。”

两人最后还是躺在了一张床上，明临以为顾月留躺在身边，自己肯定会心猿意马一晚上，会睡不着，没想到不一会就睡着了。

早上他清醒时，手心里紧紧的拽着顾月留的衣服，是顾月留昨晚穿着的那件，而衣服的主人已经没在屋里了。

明临坐起身，还在迷茫中的时候，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高冠束发，身着云天之巅长老服饰的顾月留，眼上缚着白绫，手中还拎着一个食盒。见着明临坐在床上，嘴角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醒了？洗漱一下，吃早膳了。”

“好。”明临不拖沓的下床洗漱。

早膳是寻常的青菜粥与几碟酸辣可口的小咸菜，唯一不同的是还有一包明临最爱的清谈斋这边的甜食桂花糕。明临吃了口就吃出来这是最出名的那家店做的，这家店经常人潮拥挤，不知道顾月留在那排队多久。

“道长，我不是非要吃这家的，你不用早起给我买。”明临忍着心中的暖意说，他喜欢吃甜食是因为那是顾月留曾经给过他的，他一直记着那个甜腻腻的味道。所以，每次想念的时候都会吃。

“没事的。”顾月留笑容温和。

明临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得到这样的温暖，不是顶着谁的躯壳，而是对原本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