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迢迢念我心(275)
自那后,两人便不再有明面上的往来,未免被人察觉,他们之间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之后因宴席再见,在外人面前也是表现的冷冷淡淡,好似真的已经是陌路的、毫不相干的两人。只有屏退旁人时,才会小心翼翼的说上些话。
又过了些时间,有人上肃王府提亲。是北渝首富夏家的独子夏明霁。他说,他在上元节时与她在花街初见,一见钟情。
梁皎月起初不愿意,拒绝了夏明霁的提亲。是秦垣找到她,说她应该嫁。
那是真正意义上梁皎月和秦垣发生的最大一次争执,她扇了他好几个耳光,怒言出声,满腔怒火。可他没有恼怒,仍只言说她该嫁给夏明霁。
他说,那是为她好。
她红着眼睛问他:“真的是为我好吗?”
秦垣眼神坚定:“是。”
她怒火快要冒出,不死心的仍然再问:“真的吗?”
秦垣还是回答:”真的。”
梁皎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而后她言:“既如此,那么,如你所愿。”
“……”
之后没多久,梁皎月便嫁给了夏明霁,远去阜都。
她嫁去阜都的这几年里,她与秦垣的“合作”仍然存在,只是不再见面,只通过偶尔的书信来往。
就如之前他们互相承诺过的,好好活着,然后互相帮助,又各取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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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万书斋前停下时,珍珠掀开马车门帘,往里探看两眼,小声提醒道:“小姐,咱们到万书斋了。”
梁皎月的思绪被打断,这才从过往记忆中缓缓回过来。她收回托额的手,眼睛懒懒眨了下,坐直身,应了声:“知道了。”
她稍活动了下肩,起身走出马车。
刺眼的阳光倾泻而来,她下意识眯起眼,同时抬起衣袖挡在眼上。珍珠伸手将她扶下马车。
万书斋前,梁皎月仰头看了眼那熟悉的牌匾,又忽的想起了些陈年旧事。她眼前似浮现出年纪相仿的少年与姑娘牵着手笑着跑进万书斋的画面。
她一愣,不由皱起些眉,而后轻甩了下头,将那些不该在此时出现的东西全部从脑子里甩出去。
梁皎月心中缓息口气,才走向万书斋大门,抬腿迈入其中。
秦垣身边的侍卫早早在万书斋一楼等候,见梁皎月出现,恭敬走上前拱手行礼:“梁大小姐。”
梁皎月轻点头,而后问:“他呢?”
“五楼。”
“嗯。”
梁皎月径直走向楼梯,一步一台阶慢悠悠往上走去。
到四楼时,梁皎月停下脚步,往后瞥了眼跟随而来的珍珠,交代道:“珍珠,你在这里等着。”
珍珠随即停住,恭敬点头:“是。”
而后梁皎月自行上五楼。
五楼空旷又静,只有几副书架四角而置,靠窗处,有茶台一副,台上有正在温煮的茶,热气自壶口悠悠浮出,淡淡然漂浮于空中。茶台上茶壶边有五只白碟,碟中放置有五种不同的精致糕点,两侧又摆有两只浅青色瓷制茶杯。
梁皎月迈上五楼最后一阶台阶后,视线下意识在身前空间扫视而去。最终视线落定在立身于窗边那抹浅蓝色身影上。
她轻眯了下眼,缓步走过去。
窗前所站之人听闻脚步声起,脑袋稍挪,眼角余光往后瞥了眼。他眼神瞬时柔和,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
梁皎月径直走向茶台,自行入座。
秦垣慢条斯理转过身,盯着已经坐下的梁皎月看了会儿,才迈腿往她那边走去。
而后他在她对面位置坐下。
壶中茶已煮开,渐渐沸腾,亦有水声咕噜一声一声响起。
秦垣凝望着梁皎月,眼神定定,不曾移开半分。
梁皎月却有无奈,拿过茶台上布巾包裹茶壶提手,将已经沸腾的茶水取下,放于一旁。
她皱了下眉,小瞪了身前人一眼:“看什么?”
秦垣眼稍弯,笑意浮现:“你脸又没挡着,看一看也不行?”
梁皎月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秦垣轻笑一声:“看你还能生气,想来是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可还需要再给你弄些补药吃吃?”
梁皎月抿了下唇,放于膝上的双手不自觉握紧了些。
她道:“多谢太子殿下挂念,我身体好的差不多了。”
“太子殿下?称呼怎么忽然变得这么见外了?”秦垣眉头往上扬了些,眼中笑意深深,话语间满是打趣调侃意味:“方才也不见你跟本宫行礼。”
“……”
梁皎月瞪了他一眼。
秦垣轻轻笑一声,心中喜悦之意赫然。
梁皎月紧抿着唇,心情有些复杂。这般安静对他对面而坐,倒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一时间,她竟不知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