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迢迢念我心(2)
梁婺颔首示意。
安雨丹笑道:“坐。”
她方坐下,随后有人至。
身着一袭杏色衣裙的女子缓缓走来。她五官精致如雕琢,肤若凝脂,眉心天然一点朱砂痣,眉目间尽是温柔。
她朝梁婺与安雨丹恭敬行礼,却未开口。
安雨丹笑得温和。
梁婺出声:“坐吧。”
梁言念眼中瞬显笑意:“阿姐。”
她闻声抬头,本就温和的面容上浮现出一层笑意,她抬手轻挥示意。而后行至梁言念身侧位置坐下。
她朝梁言念比了几个手势:昨晚下好大的雨,你睡得好吗?
梁昭心,肃王府二小姐。幼时遇顽疾,高烧不退,梁婺为其求医多次,甚至将皇宫的御医都请出来为她看病。性命虽保住,可嗓子却坏了,自那时起便无法再讲话。
梁言念笑答:“我睡的很好,阿姐呢?”
梁昭心点点头,又比手势:我也睡得好。夜里的雨声让人睡得舒服。
梁言念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打趣她:“要是打雷,你可就睡得不舒服了,肯定使劲钻被窝里。”
梁昭心笑,伸手在她胳膊上轻拍了下。
梁言念轻笑出声。
安雨丹出声提醒:“好了好了,要聊天,饭后再聊。早膳时辰,可得食不言。”
两姐妹乖乖听话,噤声,而后动筷吃东西。
梁婺与安雨丹随后动筷。
梁婺脸色欠佳,筷子拿起后在碗中拨弄了几下,却迟迟不曾夹起入嘴中。安雨丹瞥了他一眼,眼神微微疑惑。
她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梁婺转头时,她朝他挤眉弄眼了几下,似在询问他什么情况。
梁婺轻摇了下头。
安雨丹皱了皱眉,有所不解。
饭后,梁言念与梁昭心行过礼,便互相挽着手离去。
安雨丹笑着目送她们身影渐行渐远、直至瞧不见后,脸上笑意收敛回,皱着眉转头去看梁婺:“王爷,怎么了?是今日饭菜做的不和胃口,还是身体不适?”
梁婺摇头:“并非如此。”
“今日早朝后,见玉贵妃身边大太监来与二殿下说话,二殿下神色严肃,面有不悦。后玉贵妃宫中一位老嬷嬷在金銮殿外拦住我,说玉贵妃让她代为说一句‘抱歉’,别的半字未言便离开了。我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那究竟是何意。”
安雨丹蹙眉,神情似是思索,而后像是忽想到什么,惊道:“该不会是和下月念念与二殿下的婚事有关吧?”
“我也担心是这事儿。”梁婺叹息:“下月便是婚期,若真是……唉。”
梁婺再次叹气,眉头紧锁。
安雨丹又很快否决:“不会的不会的,下个月便是婚期,二殿下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出岔子。咱们也别胡思乱想,你若是心中有惑,待下次见着二殿下时,直问便是。”
梁婺点点头:“也只好如此。”
梁言念挽着梁昭心在王府后花园走了一圈后,将她送回“静庭”。那是梁昭心的院子,与梁言念的“曲幽”间隔着三排高高耸立而生的绿竹。
“静庭”内景致与“曲幽”截然不同。
进院门后便是一个荷花塘,池中大片荷枝,尚未开花,又有游鱼成群,簇拥游戏。
荷花塘中央架着一座石桥,石桥从这端连接向池另一边的屋舍,屋舍左边空旷,只有一个小花坛,右侧是一座凉亭,凉亭内侧一角挂着三只上方形状相同、随风摇晃吊坠不同的铜制风铃。
荷花塘边,柳树成排,新发出嫩芽的柳枝条垂下,倒映在清澈的池面里。除此外,便无多余景致。
梁言念在“静庭”小坐片刻,饮了杯茶后,才回“曲幽”。
“曲幽”中种植了不少花草,花种是梁言念亲手种下,花的打理也是她亲自来。深闺生活多无趣,养些花花草草,既能陶冶性情,也算是她在府中用来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
她挽起衣袖,将长发束起。除草、扶土、修剪花枝,一番活儿干下来,一两个时辰便过去了。
她直起弯了许久的身子,额上是一层密密薄汗,鼻尖挂着一颗汗珠,她嘴唇微动,稍稍有些喘。她抬手将额间的汗抹去,又左右活动腰身,轻动作晃了晃胳膊与双腿,以此减轻些许四肢与腰背的酸乏感。
望着亲手打理的庭院,她心中成就感满满,疲惫感与之相比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翠翠端来茶点:“小姐,歇会儿吧。”
梁言念点头,净手后往屋内走去。
翠翠为她斟茶一杯,小心着递到她身前。
梁言念端起茶杯,抿了小口,忽又问:“翠翠,今天是什么日子?”
翠翠答:“回小姐,今日是初五。”
梁言念又喝了口茶,眉心微蹙,似是疑惑。她将茶杯放下:“今日初五,贵妃娘娘没有派人来催促她让我绣的那幅百花争艳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