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迢迢念我心(174)
“还有,”白琦嗓音更凝重了些:“我找到路迢时,他手中抓着一块令牌,我拿回去给我爹看过了,他说那是用来调遣‘潜龙’的令牌。”
秦垣轻眯下眼,若有所思。
潜龙……按朝堂之人所知,这个组织理应在父皇登基时便废除了。这些年虽没有潜龙的行踪,但此事仍有存疑,也没有人可以证明它真的消失了。
而且,这些年来,父皇的眼中钉会以各种各样看似“正常”的原由死去。
现在看来,潜龙并未被废除,只是藏于暗中,换了身份,却仍听从皇帝调遣。
也就是说,那些看似被烙印上南燕刺客的黑衣人当中,其实有一部分是“潜龙”组织里的人。这也就能解释的通为何自己的暗卫与夏家死侍亦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叱咤沙场的白家二公子更是身受重伤。
寻常刺客可做不到。
秦垣抬眸对上白琦冷冽的视线:“本宫知道白琦将军的意思了。白琦将军希望本宫做到何种地步?”
白琦看着秦垣,眼神坚定,话语更是如此:“找到证据,找出那个真正的幕后指使者,然后,除掉他。”
“白琦将军对本宫还真是有信心。”
“太子殿下不是一直想得到白府助力么?此事若成,我将是白府第一个投效太子殿下的。”
秦垣嘴角勾起一抹笑,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哦?是吗?”
“上面的人不下来,太子殿下如何更上一步?”白琦往前一步,离秦垣只有一步之距:“太子殿下雄心大志,为权已舍情爱,应该不会想永远都只当个储君吧?”
秦垣眼里闪过一抹暗光,却仍笑道:“白琦将军似乎忘了,白家每代皆有立誓,世代效忠北渝君主。你方才那话,说的可是有所不妥。”
“有吗?”白琦冷面直言:“白家确实立誓效忠北渝君主,但君主不仁不义,也未必不能换一个。毕竟,誓言之中,我们效忠的北渝君主,可不是某个连名带姓的人。”
“太子殿下,”白琦眼中情绪暗涌,让人看得有种不寒而栗之感:“我说的对吗?”
秦垣看着她的眼睛,忽的笑了。
他后退半步,又侧身走向旁侧:“白琦将军说的有理。”
“但,”他瞥了白琦一眼:“此事要付出的代价……也许会比你想象中的要大。”
“我不在乎。”
“他既然敢断我白家香火,差点让我弟弟明日大婚之喜变成大丧之期,那么,我也不介意让他今年的生辰,变成他明年的祭日。”
白琦转身走向秦垣,迫使他再次面对自己:“太子殿下,我要证据。”
秦垣上挑了下眉,有一瞬讶异。他眨了下眼,嘴角勾起些许,道:“本宫明白了。”
“既然如此,白琦先行谢过太子殿下。家中有事,先行告退。”语罢,白琦朝秦垣拱手行礼。
而后,很快离去。
秦垣望着白琦大步消失于陈尸院大门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笑。
更上一步……
这个筹码,倒是很诱人。
今夜之事不在秦垣意料之中,事态发展更是出乎意料,但有一点,白琦没有说错,他为了权势放弃了很多很多东西,包括情爱,也因此,他绝不会甘心永远当个储君。
他不要一人之下,他要的,是真正的——万人之上。
父皇啊父皇,你之前动梁言念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动白家。这真是你做过的最愚蠢的选择。人老了,就是容易犯蠢。
白府。
白琦从外面回来后,直奔白路迢的房间而去。刚到院门口,便看见了肃王梁婺,他面色凝重,正与白隽和说着什么。
白隽和脸色也不好,他年岁本就不小,此刻却比常日里更显沧桑。有种……垂垂迟暮的感觉。
白琦忽然记起来,护佑了她二十多年的爹已年近六十。
白琦深吸口气,将心中突涌起的情绪压了回去,又深呼吸几次后才迈入白路迢院子。而后大步走向他们。
“爹,肃王爷。”白琦朝他们行礼。
梁婺颔首示意:“白大小姐。”
白隽和看了白琦一眼,满是担忧的眼神忽闪烁了下,似是想问她方才去了何处,但又碍于梁婺在场不必细说,便又将话头咽了回去,换成了朝她点了点头。
白琦问:“肃王爷为何在此?”
梁婺叹了口气:“是念念非要来。”
“三小姐醒了?”
“是。”梁婺摇头,话语间满是无奈:“她醒了之后情绪激动,吵着要来见二公子。我本想劝她休息一晚,可她不知何时藏了把匕首,抵在脖子上说,不让她来她就自尽。我也没办法,只能带她来。”
回想起当时画面,梁婺仍觉得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