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迢迢念我心(100)
夜间风凉,寒意伴随在风中悉数扑打在他们身上。足够凉,也足以让人脑子稍微清醒一些。
行至御花园时,秦与奕忽想起另件事:“肃王府和白府的婚事大概不能如期举行了,如若他们来问,便说朕同意婚事延期,直至梁家三小姐病愈,他们再自行另择良辰吉日举行婚礼便是。”
卢清一愣,连忙点头:“是。”
肃王府。
梁言念所感腹痛已渐渐消退,又换上了头疼。她只觉自己的脑子好像被什么东西死死揪住,她一时恍惚,好似脑子里的东西一瞬间被冻住,她眼前视线逐渐模糊,明明是烛光明亮的屋子,她却好似什么都看不清。
她捂着肚子的手上移,她抱着头,在床上翻了个身,忍不住用脑袋砸向床面,试图以表面上的疼痛缓解脑内的痛苦。
梁婺和安雨丹见状,赶忙过去,一人按着她的手,一手用力抓着她肩膀,不让她再像这般伤害自己。
“念念……”安雨丹一开口,声音便忍不住哽咽。她眼眶泛红,眼内已是积蓄的晶莹泪水:“念念,你别吓大娘……”
梁言念挣扎着被按住的双手:“头好疼……我头好疼……”
“不是腹痛么?怎么又变成……”话还没说完,安雨丹眼泪便开始往下掉。
梁婺紧抿着唇,眼睛也红了。就这么点时间里,已出现过三种症状了……
到底是什么毒!
该死的!!
梁婺猛的起身,欲往外走。
在屋外的梁皎月见他气势汹汹走出,连忙示意夏明霁去拦住他。夏明霁将他拦下,梁皎月扶着腰走到他跟前啊:“爹,您这是要去哪里?”
“不能再等下去了!我要进宫直接去见皇帝!”
“爹!”梁皎月挡在他身前:“您又不是不知道皇帝是什么人,您觉得他会承认是他在宫中给念念下毒么?今日宫中举办了一场庆祝和谈顺利的宫宴,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您这时候进宫找皇帝厮闹,不仅得不到解药,反而会落得个辜负皇恩、大不敬之罪!”
梁婺激动的情绪忽稳了些,只是紧握成拳头的双手仍然未松开。
梁皎月又道:“若是爹被关进天牢了,肃王府怎么办?您有没有想过,也许,皇帝正等着您去闹?一旦您对他不敬,他便有的是理由对您和肃王府下手!”
“……”
梁婺看着梁皎月,眼神闪烁着,激动的情绪在她的话之后渐渐平息下来。
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担心念念,却也不能拿整座王府的人去冒险。
他皱眉,后槽牙咬紧,心中怒火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化为一声带着悲愤的无奈叹息。
在曲幽院门前守着的翠翠忽然往里大喊了声:“二公子回来了!!”
梁婺和梁皎月同时朝那边看去。
白路迢率先跑进来,气喘吁吁,显然是着急跑回来。有个背着包袱的少年跟在他身后,与他一道跑来。
白路迢没来得及跟他们仔细解释,转身朝那少年道:“她在房间!”
少年随他一起进了梁言念房间,梁婺、梁皎月与夏明霁三人对视一眼,连忙跟了过去。
白路迢大步走到床边,见梁言念在挣扎,像是很不舒服,但又与他之前见到的反应不太一样时,本就紧张的心情更为沉重。
安雨丹用衣袖擦去眼泪,抽噎解释:“念念说她头疼,刚刚还从脑袋砸床……”
白路迢皱眉,心情急躁,却仍按耐住情绪,尽可能放柔嗓音:“三小姐,是我,我给你带了个大夫来,你别乱动,把手伸出来,不要握拳,舒展开,稍微放轻松一点,就一点,让他给你诊诊脉好吗?”
梁言念难受得紧,几番疼痛之后她已经不剩多少力气,嗓子疼,像是被刀割过。
她回答不了,却能听见他说的话,虽有艰难,却还是按照白路迢所言,松开了她紧握着的手。
少年名为追云,药王谷老谷主亲传弟子,很年轻,只有十七岁。
白路迢小心抓着梁言念的手腕递到追云面前,追云伸出右手,两指并拢搭在她脉上。
他皱了皱眉,然后将背着的包袱取下,从里面取出一个黑色小瓷瓶,倒出两颗棕色药丸,让梁言念服下。
梁言念吃下药丸后,痛苦的表情稍微和缓了些,一直难受的身体得到一丝轻松。她闭上眼,急促不安的呼吸渐渐平稳下去。
白路迢揽着她的肩,将她抱在怀中。
梁婺问:“大夫,这样就好了?念念没事了吧?”
追云将包袱收拾好:“她中的是混毒,我解不了,得找师傅。刚才给她服下的药丸只能暂时压制她体内的毒性,有效期,一天。”
“什么!”
“说了,混毒,毒性太强,毒-药-种类太多,以我现在的医术,解不了。”追云将包袱背回身上:“立刻出发去药王谷吧,等消息传回药王谷,再让师傅赶路来京都,那时候她怕是已经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