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亡国帝卿缠上后(女尊)(70)
一路上,百姓呆滞地看了她们一眼,又低头干起自己手里的活儿,仿佛外面的厮杀与她们无关。
至少她们脚下的这块土地还安稳,能容她们多活几天。
罗綦指尖滴下的血沿着她的路线流了一路。
从前她也是这般钝感,对国破兴亡无知无觉,只求自己安生。
甚至,她曾认为北狄人的出现于她算是一件好事。
如今灾真正落在了她头上,才有了如此灭顶的沉重感。
无力,失措,以她如今的能力,连至亲至爱之人都保护不了。
唯有变得更强。
不是像在幽都时附庸于萧柘的强势,而是把权力和力量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永远不要再落入这种力不从心的地步。
叫人不敢再压她一头。
紧握发力的拳头致使血液喷涌得更加厉害,雷燕看不过眼,上前一不扯住她,道:“先让大夫给你包扎一下伤口,再不处理,我看你得先倒下。”
眼前就是府衙大门,红漆已经有些斑驳得痕迹,门梁上也是许久没有人打扫过的蛛网。
罗綦单手推开门,迎面就是一道酒气扑鼻。
一个酒缸砸烂在她脚下。
许博元在坐在大堂之上,烂醉如泥,见有人来,糊涂几声:“谁啊!不审理,不审理!”
紧接着又是几首王宫倾覆,山河国破的酸诗。
周元灵没办法道:“我说的吧,找县令没用,她也没办法。”
许博元二榜进士出身,官场没路子,蹉跎了好几年才分到黎县来当个县令。
刚开始来的时候踌躇满志,想着大干一场。
可庙堂不似翰林,本就举步维艰,谁知道没待两年,北狄人来了。
现下到处都是浑水摸鱼的起义军,专做残害百姓的勾当。
她一个连杀鸡都不会的文人能干什么,又干得成什么,唯有借酒消愁,自怜自艾以感叹时运不济。
蓦然,宽敞的府衙大厅,惊堂木震天一声响,吓得许博元从交椅上掉下了地,顷刻酒醒,愕然问道:“来者何人!”
罗綦怒目一睁,宛若审问她生前恶事的判官阎罗,厉声道:“你娘!”
酒气散尽,府衙重回森严敞亮。
罗綦一脚踢开许博元,回身踏在县令交椅上,头顶上是“明镜高悬”四个大字,正气凛然。
她高声道:“狗官昏聩无状,今儿这县令我来当!”
随即威厉瞥了眼犹豫着是否要上前抓她的周元灵,又道:“这匪我是剿定了!”
“雷燕,这地方你熟,命你去召集全县的百姓一同来府衙前听话!记住十里八乡的人都要召集到,另外再多搜集几条结实好用的渔船,只给你半天时间!”
雷燕刚开始也被罗綦一系列操作给弄愣了。
她们平时逞凶斗恶不假,但都还是平头百姓,没人敢真和官府的人起争端。
罗綦突然来这么一下,雷燕一行除了骨子里天生带的恐惧,还有恶向胆边生,从后背升腾起无边快意。
“瞧好儿吧,保管给你办到!”
雷燕带着她家乡几个好姐妹还有一些没受伤先去自个村头唤人。
余下受了伤的跟着罗綦待在县衙里坐镇疗伤。
太阳过了午,开始被沉重的乌云层叠遮住。
整片天际混沌浓稠,压着黎县,也压得人心惴惴。
雷家村自古打渔为生,自从吴婷起了事霸占了水域,她们更是苦不堪言。
百姓对吴婷那群人早就积怨已深,却恐惧她们的威势,遮住眼捂住耳朵,不敢反抗。
总得有个人先硬起脊梁,站起来,挺身而出,做第一个勇士。
村长每天愁容,不知这日子何时是个头。
一听雷燕她们的意思,积极招呼村里的年轻后生去搜船找人。
第一道闪电擦过天边,伴着阵阵春雷,罗綦站在高台之上。
狂风吹卷着窜天的篝火,灭不了人心的火焰。
有人不明真相,有人心怀不屑,也有人跟她一样的遭遇,比她更加义愤填膺。
同为苍天下的蝼蚁,苦于力弱,在强权悍匪的威压下苟且偷生。
但齐心拧做一股绳,便也能形成不可摧不会朽之势。
“我知道大家苦城外那伙水匪久矣!不想,我罗七娘途经贵地,也叫她们捉去了夫郎、妹妹。这等的奇耻大辱,哪堪忍受!朝廷官衙不给我们做主,我们就做自己的主!”
“那个吴婷说她是龙,我看她就是一条虫!今天愿意跟着我的,我就领着大家去推了她的臭虫窝!不愿意跟着的,我也不强求。待我们得胜而归,好肉好酒地端上帮我们庆功!”
她毅然抽刀歃血,燃香对着苍天一拜,“我罗綦,与愿大家同生共死,给夫女亲朋谋个太平安稳!夺回来咱们原来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