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乐(223)
暗桩在心里默默答过,这都是为了小公主。
傅忱只答,“他可用。”
暗桩最明内情,本来陛下想了无数种极刑收拾他,全都为了小公主呗。
梁怀惔在路上时对小公主好,真就在小公主那里混成了哥哥。
小公主问他,“二哥哥怎么了。”她以身威胁,“你要是伤害二哥哥,就先把怀乐杀了吧,孩子没了,怀乐也不想活了.....”
她不再硬来,和傅忱对着刚,但殊不知这样的软绵绵的招数,对傅忱才有用。
她为别的男人留下的眼泪,一颗眼泪是一把刀,每一句为别的男人求情说的话,都像是抹在刀上的毒药。
那刀准确无误,戳到他的心口上。
说着说着,她眼泪又掉下来,傅忱面色没答话,见怀乐哭,心里更痛苦,垂在身侧的手抖得更厉害,他藏在宽袖底下。
暗桩观察到了,怀乐却没有发觉。
那晚不欢而散后,两人就冷战了。
不是双方冷战,怀乐单方面跟着傅忱冷战,傅忱天天往昭阳殿里头跑,舔着脸皮给怀乐寒嘘问暖。
傅忱平时话就少,要说怀乐话多,她从前在偏殿的时候,虽然结巴,并不是话少的人,她会对着每一个愿意和她说话的人交谈,也会对着鸟儿大树亭子说话。
而傅忱后来话多了,他说的话十句里九句都是关乎怀乐。
怀乐不理他了,他话也跟从前一样少。
大概是陛下对小公主的爱,深入骨髓,他批阅奏折时,暗桩在旁边侯着时,有时听到过几句傅忱的自言自语。
他微笑着对着虚无的地方笑,喊小公主的名字,“梁怀乐,跑慢点。”
“要摔了.....”
他甚至伸出手,要去接着嘴里说要摔倒的那个人。
他的眼神很空,但又像看着心爱之人那样满足。
暗桩觉得奇怪,定神在看的时候,傅忱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细看着没什么不妥。
后来好几次暗桩留神,都听到了。无一例外,都是关乎小公主的。
但小公主冷冰冰板着脸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
傅忱每每碰壁,暗桩都觉得心酸得紧,陛下这龟王八当得真是太鳖了。
他真想多那个嘴,替他朝怀乐解释,最好两人冰释前嫌。
奈何只要暗桩表现出来一星半点,傅忱那冷眼刀子就往暗桩的脸上戳,暗桩只能把嘴闭得严严实实。
暗桩没法子,只能等着小公主慢慢发现,孩子还在,只是小公主清瘦,再加上孩子的月份又小,这一来二去,竟然一直都没发觉。
这些时日办完,过去了半个月。
私底下也问过太医了,太医里,皇后娘娘的肚子要起来,至少要到两个月之后。
两个月这还有得闹呢,只盼着别出什么差错了。
暗桩在心底叹息,已经进了殿内。
在里头哄怀乐喂鸡汤喝的傅唯禹,见着下朝回来的傅忱,以及在后头跟着的暗桩。
“皇兄。”
傅忱对她冷脸,到怀乐旁边倒是殷勤讨好。
“乐儿今天吃了什么?”
怀乐都不搭理他,只垂眸玩着傅唯禹给她编的小蚂蚱。
怀乐自己编了小兔子,小狐狸,胖娃娃。
傅唯禹答的话,“膳房炖的鸡汤。”
傅忱接过碗,“嗯。”
傅唯禹识趣退出去,她觉得傅忱越来越深不可测,在他身边,呼吸都要放得很轻。
她是私自回来,多年养的公主娇贵,开始还跑得快,后来受不了颠簸,悠悠赶马车过来的。
入宫的时候里头的遭污事情请了罪。
傅忱觉得她不听吩咐,等她说完,不耐烦挥手让人把她送回南梁。
傅唯禹也不是真心实意想求傅忱,她知道傅忱油盐不进,骨子里面惧内,要他动容,就得把怀乐给搬出来。
先往他面前跪,主要还是为了面子。
怕傅忱看出来问题。
转而扑腾一把跪到怀乐的面前,要抱住怀乐的裤腿。
“皇嫂。”
傅忱抬脚要踢她,傅唯禹连忙收了腿,只抱住怀乐脚上蹬着的那双鹿纹小靴。
“皇嫂,您一个人在宫内待着闷,能不能求了皇兄让唯禹留下,唯禹陪您说笑解闷。”
怀乐被她吓得,冷战以后第一次看向傅忱。
还没开口,傅忱要踢过来的脚老老实实就放下去了。
傅唯禹一看,有路子。
泪眼婆娑求得更厉害,怀乐不知道怎么开口劝,怀乐的沉默只针对傅忱,傅唯禹也没有开罪怀乐,之前在汴梁皇宫,还来哄怀乐开心。
这好归好,但叫她开口和傅忱说话,怀乐咬着下唇,一点都不想。
傅唯禹也没指望怀乐替她求情,话也是说给傅忱听的,证明留下来有用,果不其然傅忱真就让她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