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夕缓缓回眸望向他们二人身影，又收回目光，想要从云端中找到白弗子和九九的身影。

就在这时，心口突然一阵炙热，像是皮肤靠近火苗般那种火燎的感觉，使她不禁皱着眉抬首捂向心口处，待缓和了些，才慢慢放下了手。

怎么回事？

难道是……

阿娘遗留的话再次在心头回响，本就该去完成的己任，却诸多不舍，九九还那么小，谁也不清楚以后会发生什么？为母之后，心就变了，处处挂念小儿。

再等等吧！等九九再长大一点，到时在……

不知何时，白弗子带着九九回来了，两人走到了跟前，一直低头沉思的栩夕才感觉到。

“娘亲，大伯带我飞上天了，我想让大伯教我。”

栩夕笑了笑，柔声道:“九九太小，等九九再长大一点，大伯就能教你了。”

白弗子坐在了栩夕对面石凳上，九九立马转到白弗子跟前，跳上他的腿坐在上面，对他说道:“等九九长大了，大伯就教我好不好？”

白弗子捏了下他小脸，笑道:“你这条小龙，若学我妖族功法，你父君就得跟我绝交。”

“父君？是爹爹吗？”九九睁着一双圆溜溜大眼睛问道。

白弗子朝他点点头，“嗯”

“那我们去找父君吧！”九九顺着话说道。

栩夕闻声，缓缓别开了眼，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白弗子知她装作看不见，便对九九说道:“可以找父君，但不是现在，快看！你看你姨母和绿直在抓什么？快去瞧瞧。”

第66章 阿婆

小孩子就是好哄，九九从他腿上跳下，就又朝霓裳和绿直跑去。

九九离开后，白弗子才对栩夕说道:“你不打算去见他把实情说出来吗？”

栩夕望着远处他们三人，苦涩一笑，道:“我自己认得罪，时隔已久，再由我出面解释，你觉得此事会成吗？他没杀了我已是仁慈了，太湖已经没了，此事也无从查起，凭我一口之说，怎么可能？”

从少微上次来过之后，他们之间谈的什么，白弗子一个字都没有提过。在北海时，他说过的“不要再让他看见”，如此，便是永不相见了。

自己被迫说的那些话已成事实，他对自己早就万般嫌弃厌恶，何来相见之说。

不如不见，心存念想。

“那他若要立摇月为天后呢？”白弗子说完，目光定格在栩夕脸上，一直没忍心告诉她。“诸仙多次上奏，我估计是躲不过去了，他对摇月本就无心，若是放在以前，他完全置之不理，发生那么多事，若他真要立摇月，想必也是生恨想把你忘了。”

天后？他的枕边人。

听到白弗子此话，栩夕整个身心如同被人掏空那般，半晌，艰难的挤出几个字:“那是他的权利，与我无关。”

说完，起身避开了白弗子，不想让他看到眼眶内马上夺眶而出的泪水。“我想回趟人界，阿婆带我很好，又助我产下九九，这份恩情不能不报。”

白弗子起身望着她的背影，听到她已哽咽的声音，说道:“我说服了他，让他再留三百年时间。”

栩夕没有回应，别开了话题，道:“他给我那两万年修为全废，你可否能助我去趟人界。”

白弗子走上前，为她唤来一朵祥云驾临脚下，又递给了她一颗丹药，道:“服下它恢复仙体。”

栩夕低声道一声:“谢谢。”

她没有回头，含泪抬手接过了那颗丹药，缓缓放进口中，丹药入体，魂神立变，她抬手凝诀，脸上闪过一阵灵光，光末之后，一片面纱戴在了脸上，遮住了脸上肆意流淌的泪痕，遮挡不住泪如泉涌的眼眶。

驾云离开后，她并没有直接去往农家，而是一人现身在人界某一山林中，靠在树干上泣声良久……

农家外。

自从栩夕和霓裳走后，老两口又恢复了以往的孤独相伴。

那些村民也没在来找麻烦，但传言没有停止，大都还在传着，他们老两口收留了两个妖精，有个妖精肚子里还怀了孩子，许久都未生下来，引的山中夜半怪叫，后来也不知怎的，那两个妖精走了，山中的怪叫也没了。

从那之后，便很少有人与他们老两口打交道，甚至连串门的也没有。

阿婆正低着头翻着筐里的豆子，细心挑拣，突然间，只觉得身前不远处一道灵光，她疑惑地抬起头，见一月未见的栩夕，正着一袭看似华丽又素净的雪白轻纱站在眼前，虽然她脸上带着面纱，但阿婆还是认出来了。

短短一月，阿婆似乎苍老了许多，连头发上都多了些白丝。

“母亲。”栩夕含泪叫道，脸上的面纱化灵光如烟丝般隐去。

阿婆把筐子放在一旁，这一声母亲，让她红了眼眶，缓缓起身，道:“孩子，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