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路遥远盼君归(200)
这时,门外传来人声,“王将军可在?”
王霄阳被声音惊醒,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下,那边遥远也已经睁开了眼,正看着身上披的那件灰色裘袍,发着呆。
王霄阳轻咳两声,道:“进来吧!”
开门进来的是几天前派出调查厨工阿补的人,遥远打了个哈欠,问道:“查得如何?”
那人俯身递上一份卷轴,道:“阿补老家在益州,为查他老家事耽搁了些时间,这是益州枢密司快马送过来的消息。”
王霄阳起身伸手接了过去,打开仔细查看。
那人道:“阿补之前在内务府当差,当时内侍总管如意公公生辰,宫中太监都前去祝贺,内务府主管文思泉给他干爹准备的贺礼是一尊玉佛,却被他不小心打碎。得罪文思泉后他丢了内务府差事,便被贬到圣宁宫御膳房当厨工。”那人顿了顿,又道:“可之后不久,他远在益州原本穷困潦倒的家人,却突然购置大宗的宅院良田,一跃成为当地大户。”
王霄阳将手中卷轴用力一收,递给遥远,他脸色涌上寒霜,道:“确定是文思泉出的资?”
那人点头,道:“是!已经确定!“
他再次呈上一纸信封,道:“这是从阿补父母处搜到的,他去前从宫中托人捎去的家书,除了这封家书,还捎去了大笔金银……枢密司已将文思泉的画像给他兄长辩认过,文思泉确实是三年前给他们捎信和金银之人!”
遥远沉吟道:“文思泉是宫中内侍,如何出的宫?”
那人回道:“那年修膳大殿,需要去湖州采购金丝楠木,这是份肥差,如意便自然将此差事交给了干儿子文思泉,枢密司已找当年跟文思泉一起出宫办事的差役询问过,当年他出宫后的确有素衣简行去游玩过几日,如今算起时间,他是用那几日去了益州。”
王霄阳道:“可有将阿补家人押送来京?”
那人俯首道:“他兄长已在押送来京的路上,只是……”
王霄阳蹙眉道:“只是什么?”
“只是枢密司的人前脚刚押走他兄长,他那父母便在家中遇害;而且在押送途中我们的人也多次遇刺,看样子,是有人极力想要灭口……枢密处只能绕道而行,恐还需要些时日才能进京。”
王霄阳沉声道:“你多派人手去接应,务必将他安全送来京中!”
“是!”那人领命而去。
王霄阳回头看她,道:“现在便可以确定阿补是下毒之人,文思泉是其背后主使!那接下来是不是去查文思泉背后之人了?”
她起身,拢了拢凌乱的发鬃,道:“嗯,是该收网了!”
有人毒害静安太后的事早已传遍宫中和朝野,闹得沸沸扬扬,宫中各司和朝中众臣皆人心惶惶。可更让人意外的是,太后娘娘并没有将案交给王相去查办,甚至绕过本应该负责办案的刑部和慎刑司,直接把此案交给那个刚进宫不久的神秘女子……众人揣测之余,也惴惴不安,生怕莫名牵涉其中,受无妄之灾。
所以,当路遥远和王霄阳带着金吾侍卫不顾护卫的阻拦,闯入御医署会议厅时,那些正在开着早会的医官们都吓面色如土,个个噤若寒蝉。
看着披甲持刀的王霄阳大步走近,端坐在桌首的御医正罗御医双手颤抖,明显是故作镇定地沉声道:“不知王将军所来为何事?”
王霄阳大手一挥,喝道:“御医正罗于宋涉嫌参与谋害太后娘娘一案,带走!”
身后待命的金吾卫立马上前,将那罗太医反手扭了。
“谁敢!”罗太医脸红脖子粗的大声喝道。他愤怒挣脱那两个金吾卫的钳制,正了正被扯得凌乱的衣冠,拂袖怒道:“我乃圣上亲点的御医正,官居四品,岂能容你们不分清红皂白,无故抓人!你们王氏眼中,还有没有圣上!还有没有朝纲法纪!”
王霄阳脸色阴沉地盯着他,沉声道:“罗院正休得胡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王氏是陛下之忠臣,我王氏今日之鼎盛,皆是圣上恩典,并无半分有失敬畏之心!今日来拿你自然有拿你的理由!”
罗太医冷哼一声,道:“那便请王统领拿出理由,以让下官心服口服!”
王霄阳冷眼扫了扫那些私下小声议论的医官们,道:“那即如此,我如你如愿!
”他招了招手,那边金吾卫便押个人进来,那人跪在地上吓得像是被冰冻了似的一动不敢动。
王霄阳道:“你可认得此人?”
罗太医抬了抬眼眸,不动声色地道:“自然认得,他是御医署的文书,专司医署记录。”
王霄阳冷笑道:“前几日圣宁宫御膳房有人下毒,意图谋害太后娘娘,你们御医署的程太医涉案其中,被关押在慎刑司的事,不知院正大人可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