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罪(32)
燕无意是最轻松的那个,只是眼里也有好奇:“你怎么回来了?”
李鸷还是那副淡笑的模样:“我不能回来吗?”
梅意和竹心去奉茶,他目光从燕无意落到了殷篱身上,殷篱如芒在背,不知是不是她多想,总觉得今日李鸷的视线多了几分逼仄,她硬着头皮,进退两难的时候,燕无意已经走过去跟他说话。
是压低声音说的。
“都已经部署好了,你不发兵吗?”
李鸷收回视线,唇角上扬:“着什么急?”
“迟则生变,万一被皇上发现你不在青州……”
“他要立新太子。”
燕无意一顿,眸光中充斥着错愕不解的神色。
殷篱远远看着,觉得他们两个似乎在说正事,便想着避一避,对二人道:“风凉了,我有些不舒服……”
李鸷越过燕无意,走到她身前:“哪里不舒服?”
他声音很轻,宠溺温柔,殷篱一时有些怔忪,不安地低下头:“就是有些乏了……”
李鸷没有回音,殷篱却感觉到一双锐利的眸子在紧紧盯着自己,她眼前被遮住了光,只能看到他腰带上暗金色的纹路,好像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殷篱心跳得飞快,就要下定决心推开他时,忽然听到耳边一声轻笑。
“嗯,进去吧。”
殷篱如临大赦,来不及思考方才的亲近是错觉还是李鸷故意捉弄她,她匆匆转身,期间一直低着头,急忙回到了竹屋里。
竹心和梅意端着茶,看到满面通红的殷篱跑回到房中。
李鸷和燕无意已经坐到了葡萄架下的石凳上,二人去奉茶,李鸷挥了挥手,梅意知道这是让她们不要靠近的意思,和竹心悄无声息地退下。
燕无意有些心不在焉。
李鸷说:“他马上就要昭告天下,立新的储君了。”
燕无意回过神来,看着李鸷:“立谁?”
问完笑了笑,这次笑容里带了几分讽刺:“大皇子早就被赐死,二皇子和五皇子得病去了,你又刚刚被废,剩下一个草包一个蠢货,后面的皇子还未成年,立谁啊?”
李鸷不紧不慢地端了茶喝一口,放下茶杯后,才似笑非笑道:“三哥好不容易把我从太子之位上拽下来,戏唱到一半,怎么也该登场了。”
燕无意抬了抬眉:“那个草包?”
“伪装罢了。”
“伪装是草包,其实也是草包,以为东宫失势就不会东山再起,也不看看兵权握在谁手里。”燕无意啧啧叹了两声。
李鸷偏头睨着他:“怎么,你很骄傲?”
燕无意正要喝茶,差点吐出来,擦了擦嘴角,道:“这不是替六哥你骄傲嘛。”
他赶紧岔开话题:“六哥想等圣旨出来再动手?”
李鸷转着茶杯,兴致正浓:“让他先在储君之位上快活两日,不然怎么知道得而复失是什么滋味。”
语气中满满的威胁,让人听了就浑身冰冷,连燕无意也觉得心头发怵,没有接话。
李鸷似是想到了什么,看着杯子出神,唇边还挂着凉薄的笑:“害了我母妃的人,没有人能得其善终。”
燕无意眼皮一跳,听他忽然提起陈年往事,就想要往竹屋那边看,但理智还是告诉他不要这样,便喝光了杯中的茶,双肘抵在石桌上,半开玩笑的语气:“你把阿篱妹妹接到这里有一个多月了,我瞧着她对你还是很戒备。”
李鸷轻笑一声,像是不在意,又像是宠溺:“她不愿。”
燕无意垂着眼,也笑:“六哥什么时候也这么有耐心了?”
“她配得上。”李鸷没有多余的解释。
燕无意抬头:“那天的事,她不知道吧?”
李鸷若无其事地看着他:“不知道,怎么,你想告诉她?”
语气很平常的一句问话,燕无意却察觉到他眼底的危险,知道自己的试探已经完全被对方看穿了,他索性不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叹了口气,道:“六哥,你就别吓唬我了,我是真的好奇,你到底想要对她怎么样?你说要等她心甘情愿,那晚又用了那种手段……人你都得到了,现在却又不动她,我被你弄得一头雾水。”
李鸷淡淡睇着他,声音不轻不重:“你很在意她?”
燕无意心头一震,脸上却还是那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我怎么会?还不是为了帮你我才那么说,但是我现在摸不清你的意思,六哥……你是真喜欢她,还是想要报复她?”
不等李鸷回答,他又继续开口:“其实当年那件事,怎么也怨不到她头上,是殷宋两家站错了边儿。”
李鸷笑着打断他:“我自然是真喜欢她。”
燕无意一怔,偷偷打量李鸷的神色,企图看出他是认真还是玩笑,但是李鸷道行太深了,他自知比不过,最后只能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