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罪(118)
殷篱却斩钉截铁:“眼下是陛下的安危更重要,既然有瘟疫的风险,就该切断一切可能才是。”
“那也不能让娘娘去兴城。”燕无意同样坚定。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陷入安静,殷篱想了想,开口道:“不如这样吧,我回行宫,单独找一处无人的地方住下,如果只是虚惊一场,就是皆大欢喜,如果确实是时疫,就把我关在里面,这样也能防止更多的人被染上,世子以为如何?”
外面的人沉默片刻,才应是:“那便按娘娘说得办。”
兹事体大,不容耽搁,殷篱帐中的人全部上了马车离开营地,往行宫那边赶路,营帐和里面的物什则一把火烧了。
启程前,燕无意去找鱼非谦,跟他说了事情经过,认真同他商量:“你去护送柔妃娘娘回行宫吧,陛下对柔妃宠爱至深,一定会在心里记你一功!”
鱼非谦听说是与柔妃有关的事,本来很有兴趣,可是一想到她们身上可能沾染了瘟疫,又望而却步了,后知后觉地看着燕无意:“这么好的差事你不做,让我去做,你会有这么好心?”
燕无意笑得意味不明,却并不坚持:“你不去就算了,只是到时候别怪我事先没知会你。”
说罢转身就要走,鱼非谦一看他没有再劝,真的要离开,心里又开始犯嘀咕,起初觉得燕无意有诈,现在又怀疑是自己多心。
“你等等!”
燕无意停下脚步,却没回头,鱼非谦抬起下巴道:“护卫宫妃大臣本就是我的责任。”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人:“何荐,你调出三十人带队护送柔妃回行宫。”
然后回头看向燕无意:“就不劳世子费心了,你还是保护好陛下的安全吧。”
柔妃身上可能带有瘟疫,鱼非谦怎么可能自己去以身犯险,自然会交给自己手下,听到何荐领命离开的声音,燕无意勾了勾唇,转身对鱼非谦拱手:“看来这次好处又要让你捞着了,这件事本来就要来告知你一声,不然陛下还要治我越俎代庖的罪,我还想诈一诈你,没想到你不上当。”
鱼非谦揉了揉胳膊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你送功劳给我,上次宫禁失守,放了一个毛贼进来,陛下一直没给我好脸色,这次差事办得好,陛下总该消气了。”
鱼非谦是炫耀的语气,听在燕无意耳中却让他心头一紧,眉头稍稍皱起,他不经意地问:“毛贼?什么毛贼?”
“也没什么,就是个小教训而已,我还有事,世子自便。”鱼非谦拍拍燕无意的肩,悠闲地迈着步子离开。
燕无意看着鱼非谦离开的背影,莫名有些心焦,总觉得好像忽略了什么。
“世子,人已经跟去了,一切顺利。”燕无意正沉思时,心腹靠过来对他低语,燕无意听后放下一半的心,对他摆了摆手:“按计划行事,你去吧。”
李鸷回来时天色已晚,围场夜灯寒凉,露水沾湿衣摆,回到大帐后,他一边解着大氅,一边听燕无意汇报营地中白日里发生的事,直到说起柔妃时,李鸷动作顿了顿,转身坐在上首看着他。
“此事怎么没跟朕禀报?”李鸷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燕无意低垂着头,尽量不去看李鸷的眼:“思量过后,微臣和娘娘都觉得应当以陛下安危为重,这才避到行宫去,陛下放心,柔妃娘娘这次回去,是鱼非谦派手下精锐护送的,安全不成问题,就看兴城那边的消息了,微臣的意思是,以防万一,让冯振也过去吧——”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喧哗声,声音很快到门口,李鸷皱眉开口:“什么事?”
鱼非谦的声音哆哆嗦嗦的,在外求见:“陛、陛下,微臣有事禀报!”
“进来!”
鱼非谦掀开帐帘,脸上都是豆大的汗滴,他提着一个人进来,将那人踹翻在地,跪地抱拳:“微臣办事不利,求陛下责罚!”
燕无意瞥了一眼浑身是伤,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的何荐,手指紧了紧,随即疑惑道:“这不是派去护送柔妃娘娘的何卫队吗?怎么成这副样子了?”
鱼非谦听他这么说心中更是后悔,可是此时后悔也晚了,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鼓起勇气道:“陛下恕罪,何荐护送柔妃路上遇见山匪,对面人多势众,何荐人手不足,应对不力,致使……致使……”
燕无意面色大变,过去揪着鱼非谦的领子将他从地上提起来,眼中满是惊怒:“致使什么?快说!”
鱼非谦原本还猜测这会不会是燕无意故意坑害他,可是此时看到他震惊的表情,想起听说他与柔妃娘娘关系匪浅,又觉得燕无意不像作假,感受到旁边一道冷光射来,他后背僵直,缓缓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