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银记(破案)(73)
外面的雨下的小了,风却更大了。孟春亲自把覃竹送到门口,安慰她等袁文清回来,一定把这件事告知于他,又看着覃竹上马车,这才回转。
进了门,袁孟春脸色一沉,“管家呢?”
管家一直没敢走远,就在附近等着,见孟春动问,忙小跑着过来。
袁孟春沉着脸:“你搞得什么鬼,这么大风雨,哥哥怎么会去见郑老板,有什么东西不能白日里去看。何况我出来时,澄心湖那边分明亮着灯。”
管家垂着头,压低声音:“大小姐,是大爷这么吩咐的,大爷正在澄心湖的书房里等着您,说送走覃姑娘,就请您立刻过去。”
袁孟春心中惊疑不定,大哥躲着不见覃竹,这还是她知道的头一遭,于是忙跟着管家直奔袁文清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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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文清自从丧妻之后,每日晚饭后的习惯便是在书房中盘桓个把时辰,此时身边不让人伺候,任何人,任何事也都不许来打扰他。
他的书房安置在“澄心湖”的湖心岛上,三面环水,只有一座九曲八弯的小桥直通湖心岛,格外幽静,桥头有贴身小厮福生守着,见大小姐过来,忙提了灯笼过来见礼。
福生引着袁孟春走过九曲桥,进了湖心岛,到书房门前轻轻叩门,“大爷,大小姐来了。”
里面有人说话,“进来吧。”福生把袁孟春让进去,顺手关了房门。
这处书房,袁孟春甚少来,就是袁文清的原配在世时,也轻易不来此地。房中一水的紫檀木家具,水磨石的地面上铺着厚厚的波斯毯,顺着墙面是几排高大的文玩书架,也不知共有多少古书真迹藏在其中。这房子布置得十分雅致,倒是门口放了个高大的掐丝珐琅彩大花瓶颇为华丽夺目。
袁文清端坐在紫檀木的书案后,手里捏着本杂书,眼睛却望着窗外,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孟春声音里带了几分急躁。“哥哥,覃帮主被澶州衙门捉进大牢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袁文请见她问的急切,把手中书放下,指了指一旁的太师椅,“孟春,坐。”
“哥!”
“孟春!”袁文清声音冷了几分,“你就要去京城了。不困于人,不乱于心,这几句话你还没想通透么?”
如同当头棒喝,哥哥一句话,让袁孟春冷静下来。略一踌躇,她安静的坐在太师椅上,低声道:“我只是瞧着阿竹人都憔悴了,足足等了您快两个时辰。哥哥,您怎么不肯见她。”
袁文清见妹妹平静下来,缓和了语气,“我知道阿竹一定会来,我是故意避开的。孟春,你知道覃何衣做了什么才会被下了大牢?”
“他做了什么?我问了,可阿竹没说。”
“他盗走了朝廷拨来澶州修海防的三十万两银子!”
袁孟春目瞪口呆,委实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怎么会?覃帮主为什么要盗取官银。”
“我不知道他为何盗取官银,但这事是跟着顺王一同来澶州的周大人亲自查实的,为了把银子带回来,周大人还受了伤,一只手差点废了。何况,三十万两银子已从他渔帮分舵起出来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袁孟春脸色有些苍白,“他会怎样?盗取官银,重伤朝廷命官?”
袁文清面色沉静,淡淡道:“无论如何处置他,都与你无干了。孟春,你即将进京,要把心境整理好,不相干的人和事都要放下。”
袁孟春垂了头,应了声“是”,半晌终究不死心,“哥,阿竹可不是不相干的人,以她的脾气今日见不到你,明日一定还会来,你总不能一直躲着她。”
袁文清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些疲惫之态,“让我想想吧。
第38章 墙内外
从袁家出来, 外面的雨停了,风也小了些。老贾带着斗笠,穿着蓑衣, 靠在车辕旁边等着。
每次送覃竹来袁家,他从来不进院, 袁家的下人知道覃竹这的伙计脾气古怪,也不上赶着来请他。
“回你那小院么?”老贾问。
覃竹回首看了眼袁府深深的庭院,心里很是清楚, 袁文清绝不是个夜夜笙歌, 喜欢应酬的人,如此风雨交加之夜,除非是要紧事, 他轻易不会外出。
“先不回,咱们去袁家那个别院“方园”看看。”
老贾挥起马鞭,车轱辘吱吱扭扭的在石板路上颠簸着,覃竹在颠簸中, 默默整理自己的思绪。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色,可迟钝如老贾, 也深深感到她的失落和痛苦。
“方园”附近有侍卫守着,闲杂人不许靠近。老贾把马车停在巷子附近。覃竹下了车却并不走过去, 只是靠着车辕,与老贾并肩站着, 远远的打量着那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