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银记(破案)(35)
“他让人给我治伤,告诉我,活着才有希望摆脱这一切,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他教我弹琴认字,为我谱曲作词,这许多年,他是我命中唯一温暖。”佟娘泪流满面。“只要能救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话音刚落,牢门外传来一阵嘈杂,蒋天南带着随从走了进来。
“你们俩个为何会与云飞白搅合在一起?”蒋天南阴沉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扫视。”
“是巧遇。”覃竹忙道。
“我是专程去看云师傅登台的。”佟娘声音中带着某种说不清的决绝。“他现在如何了?”
“快死了。”蒋天南冷冷道。
“蒋大人,求求你,救救他。”佟娘扑在牢门上,目光中都是哀求。
“他为何要行刺顺王?”蒋天南问道。
“我不知道。”佟娘茫然的想了想,“他是被人教唆的,是误会,一定是这样。”
蒋天南想了想,吩咐道:“把她带出来,本督要亲自审问。”
女牢头上前开了门,有人将佟娘扯了出来,覃竹心中不安,赶上几步问道:“你要把她带去哪里,她什么都不知道。”
佟娘垂着头,站在蒋天南身旁,低声重复着那句话。“求您救救他。只要能救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蒋天南站了会,转身出去了,佟娘跟在他身后,回头看了眼覃竹,脸上带了凄楚。“我先去了,你保重。”
覃竹大急,“佟娘,你别信他,他也救不了云飞白,你听我说……”
蒋天南的手下随从快步上前,对着覃竹劈头盖脸就是一记鞭子。鞭梢闪过,一条血痕印在她凝脂般白的额头上。“闭嘴。”
覃竹的脸猛地一偏,捂住额头。女牢头忙不动声色地拦住,“这女子还有京城来的大人要审,若是脸上带伤,我们也不好交代。”
随从这才恨恨的收起鞭子,骂了句“多嘴多舌的贱骨头”,追蒋天南去了。
人群散了,覃竹抱着头蹲在地上,又难过,又委屈。难过的是佟娘前半生艰难,对云飞白心有执念,却求之不得,如今跟着蒋天南去了,还不知要遭受些什么。委屈的是,这件事她一头雾水,云飞白虽然与她有旧,可行刺的事她实在并不知道。
远处的监牢中,传来女囚低低的呜咽之声,不知是否也受了委屈。覃竹蹭到墙角坐了下来,头一次后悔。真该听老贾的话,在顺王和周珩进城后,躲去渔帮总堂住一阵。
——————
此时的周珩,正同袁文清打太极。
“前日周大人也在场,他们俩的所说的话也并没有背着大人。覃竹的确是偶遇云飞白,她一个弱女子,怎么会跟行刺扯上关系呢?”袁文清头一次觉得,这位周大人不但傲慢,而且难缠。
倒是个女子,弱可就未必。周珩心里暗道。这姑娘身上有股浑不吝的劲儿,如今看来,也是个惹事生非捅娄子高手。
“袁兄倒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覃竹与你非亲非故,你却这般为她奔走。只是按规矩,需要审问过才能知道她是否清白。”
“大人可问过了?”
“今日我忙着审问云飞白,下午又去见了前任知府高澄,还没功夫问别人。”周珩打量着袁文清的神色。
袁文清似乎对云飞白和高澄并不关心,满心都放在覃竹身上。
“周大人,她是个女子,您又未能定她的罪,就这么关在牢房中恐怕不妥。不如暂且先让她回去吧,我愿为她作保,她绝不会离开澶州,您随时想问,随时都可传唤。”
周珩笑道:“有什么不妥?你放心,她就是在牢房中,也不会吃什么苦头。毕竟这澶州还是你们的地盘。”
他话说的和气,意思却不和气。
“袁兄,要我说,你还是避嫌为好。事发在观海楼,云飞白又是应你之邀来澶州的,看在袁侯爷面上,我信你,可你再从中给别人做保,我在王爷那边就不好交代了。”
袁文清无奈告辞出去,周珩瞧着他的背影,暗自揣摩。云飞白所告,究竟跟袁家有没有干系?如今他不想将覃竹交给袁家,更不想让渔帮跟袁家上了同一条船,云飞白也好,覃竹也好,都不能落在蒋、袁之手。
正想着,宋林领着杨行远从外边进来。
“大人,澶州商会的人都一一问过,那叫佟娘的还是蒋都督亲自审得,都说的确问不出什么。依属下之见,他们的确不知道云飞白行刺之事。”
“那就放了吧。云飞白审问的如何了?”
“他坚称,能说的,都已经说给大人,再问一言不发。”杨行远也是刑讯中的老手,也不得不佩服云飞白是硬骨头。
“还能问出什么么?”周珩问。
“人的意志再坚定,也总有消磨殆尽的时候。若是时间够,属下自信还能问出些什么。只是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