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追妻火葬场了吗(81)

作者:青梅酿

枝枝在夜雪里狂奔,此时其实很冷很困。可她这么轻易就被找了回来, 实在是觉得十分憋屈,好像离开这件事再也没有办法实现了。

碧桃从外头端着驱寒的姜茶进来, “姑娘, 您这是何必?”

枝枝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她抱着膝盖, 下颌放在腿上, 把脸埋下去, 好久才闷闷地道:“我听到她们说了,上元节时,便是太子与太子妃的大婚。”

碧桃手里的汤勺磕到了碗,哐当响了一声,“是谁敢在姑娘跟前嚼舌根子?”

“这话果然是真的。”枝枝吸了吸鼻子,她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好不容易离开了暖香楼,结果还是让自己成为了一个任人欺凌的妾室,“李三娘子不会放过我的,碧桃。”

碧桃看得心疼,伸手抱住了枝枝。

“不会的,太子妃出身世家,端庄温柔,绝不至于……”碧桃终究没说下去,所谓温柔端庄,会留给枝枝吗?

枝枝心头说不出来的痛苦,细细绞着,以至于生出绵长难以忍受的恨意。她不知道恨谁,说来说去都是她不该奢望殿下,不该不顾一切地靠近殿下。

她忽然崩溃,扯下身上披着的氅衣,踢蹬着踹下去。

枝枝心头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她一定要离开宋诣,她绝不可以继续这样卑微下去了。

她不要当货物,不要麻木地成为卑躬屈膝任由他们算计的物件。这年头强烈得几乎让枝枝的脑袋炸开,头疼得厉害,眼前发白,胸口闷得几乎作呕。

她抓着碧桃,“碧桃……可是……其实我也不知可以逃去哪里。”

枝枝的眼底透着茫然,她垂着头,一贯清澈的眼底失去光彩,缓缓咳出一口血来,歪在了碧桃怀里。

碧桃又想起枝枝的那块白玉佩。

黎国的人一直在找她,那个少年郎想必也是沈蝉音从前的追慕者。可她是齐国人,还是殿下的奴婢,哪怕对枝枝再是同情,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枝枝。

碧桃觉得焦灼。

枝枝盼着离开,可若是她当真告诉了枝枝和黎国的人,那她极有可能真的会离开,到时候宋诣一定会迁怒于她。

“只要姑娘不惹怒殿下,殿下对姑娘不也极好?”碧桃试着劝说她。

枝枝不说话,只是眼泪滚烫地渗入碧桃的衣裳。她靠着宋诣那一点微末的施舍活着,可若是有一天,殿下当真完全不在意她了,李三娘子、太后娘娘、刘成、宫里随意的几个人都能做弄死她。

如弄死一只雀鸟那样轻而易举。

枝枝甚至觉得自己没休止的眼泪讨厌,她忽然推开碧桃,赤足也不趿鞋朝着院子外跑去。

昨夜下了雪,积雪皑皑地铺了满地,呼一口气都是白白的水雾。枝枝看着秃掉的枝桠,四周院墙是方的,几个丫鬟瑟缩在角落偷看她。

她想起梦里自己当街纵马,远处的山巅遥远地化在雾里,是无边自由自在的天空。

枝枝站在檐下看雪,剧烈地咳嗽。

“姑娘,身子是自己的。若是身体不好,日后若是可以离开,都没了机会。”碧桃走出来,拿了鞋子与衣服给枝枝,给她披上斗篷,“会好的。”

枝枝垂眼,乖顺地穿上鞋子。

碧桃说得没错,暖香楼她都出来了,可见世上并没有绝对的事情。

万一,万一呢……

院门被推开,李覃披着氅衣走进来,手里提这个暖炉,抬眼看向枝枝。

“枝枝姑娘。”李覃步履平稳,木屐踩在积雪上,咯吱作响,她仍穿着件白色的斗篷,乌黑的长发用玉簪梳起来,乌黑的眼是淡而温和的,“我今日来,是与你说一件事。”

枝枝衣衫并不齐整,脚踝被风吹得刺刺地疼。

“你为什么要算计林城?”枝枝觉得自己大概是在宋诣身边之后,总是遇到些复杂的事情,使得她的脑子与口舌都不似从前木讷,“他与你无冤无仇。”

“我并未算计他。”李覃神色冷淡,“枝枝姑娘,你莫要再算计我了。”

枝枝不语。

她觉得疲惫,不想和李覃争论,垂着黯淡的眸子,慢吞吞道:“我无妨的,我毕竟也赢不了你,不过是随着李三娘子玩弄罢了。”

枝枝想不懂林城为什么会出现,更想不懂殿下为什么当真就相信了李覃,都不肯让林城解释一句。

“我今日来,是来问罪的。”

李覃眼底淡薄的温和终于散去,转而浮起讥讽恶毒的笑意,就这么傲慢地打量着枝枝,“大理寺的人便在外头,殿下不肯让他们带走你。”

枝枝往后退了一步,她只是想逃,如何扯到大理寺了。

“殿下想拦住大理寺的人,自然可以拦。”李覃抬手拂掉枝枝鬓边雪花,几乎亲昵地拨了拨她散开的鬓角,“可枝枝啊,钝刀子割人,才最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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