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追妻火葬场了吗(159)
“就是, 老是撞了晦气。”白鹭嘀咕。
几人并未多逛, 早早地便回去了。
沈寒亭整日忙碌, 枝枝也很少去打搅。
夏日本就闷热,即便是房间里放了冰鉴,暑气还是往肌肤里蒸。枝枝靠在窗前纳凉,半靠在小几上看书,实则是在心里算大概还有多久才能回去黎国。
只是黎国采出来石油也没有多久,寻常民众只拿来点灯烧火,偶有作坊用得多些。
从沈寒亭透露出来的消息上,是说齐国似乎在研究石油的用处。枝枝不太懂家国大事,但是也觉得,这件事怕是会引得北狄和西夷觊觎。
白鹭从檐下匆匆进来,“殿下,李三娘子求见。”
枝枝摇摇头,“找个借口打发了便是。”
“只是……她带着太后懿旨。”白鹭的表情也变得气恼,她一想到殿下在这里受到的委屈,便很是不悦。
枝枝手里的书卷收起,她点了下头,“那便让她进来。”
李覃被侍女带进来时,便看到枝枝斜靠在榻上,身边立着两个打扇的小丫鬟。一盆满满当当的冰鉴升腾起冷雾,冻过的各色水果剥开,被侍女拿银签子递到她唇边。
从前怯懦胆小的少女曲着腿,姿态闲适优雅。
朝她看来时,水杏眼冷漠矜贵。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到绯色的裙摆里,腰肢纤细窈窕,高高在上地点了下下颌,“三娘子坐罢。”
李覃被烈日烤出一身细汗,鬓发也被吹乱,细棉布的素衣也是皱巴巴的。
饶是她天人之姿,也显得狼狈局促。
“我……不坐了。”李覃低下头,走到枝枝面前跪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今日来,是有求于殿下。”
枝枝不太想说话,喝了一口降火的花茶。
李覃从袖子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枝枝,“殿下的那个丫鬟,确实是五皇子安插到陛下身边的细作。”她抬起脸来,恳求地看着枝枝,“只是当时陛下不能打草惊蛇,我便代为出手。”
枝枝捏着茶盏,最终还是抽了过来。
这信件不似不作伪,枝枝暂且收下了,撑着下颌没说话。
“李家如今已经得到了报应,空有爵位,再无实权。若是陛下再将李家满门流放,我的兄长不明不白死在了黎国,父亲也疾病缠身,这不亚于要了父亲母亲的性命。”李覃抓紧了袖底的匕首,一贯傲慢的神色彻底消失。
她跪伏在枝枝面前,眼泪一滴一滴流下来。
“还请长公主饶了我的父亲和母亲。”
枝枝给李覃也倒了一杯花茶,开口道:“我与宋诣说过,我不再计较这些。”她忍不住想,要么干脆还是提前回黎国算了,实在是受不了李覃这么三天两头地来叨扰。
“阿覃愿意以性命作为诚意。”李覃这句话说得非常快。
话音还未落,银光一闪,枝枝便听到匕首刺入血肉的钝响,鲜血溅到她的衣裳上。
李覃的衣裳霎时一片鲜红,枝枝愣了片刻,才喊人进来。侍女大夫匆匆而来,给李覃救治,好在白鹭和黄鹂诸人都守在门外,亲眼见到了是李覃自裁。
枝枝也没料到会如此,将李覃送走之后,即刻写了书信传给沈寒亭。
也不等沈寒亭回信,劲直带着护卫起身回黎国。
她本来就带了没多少东西,早就想走了,此时干脆利落。白鹭和黄鹂都是极为精明能干的,对此也不曾劝解,反倒是都很高兴。
齐国这摊子浑水,饶是局外人都看得头疼。
七月中的天气,尚且极为热。
赶路并不算轻松,一路上都是傍晚与早晨赶路,到了中午与夜里休息,走得也不快。等到了齐国边境时,便从京都传来消息,说是宁国公嫡女李三娘子死了。
李覃一贯有才名,饶是父兄臭名昭著,她也有不少人倾慕。
枝枝听到消息时,反倒有些麻木。
从她从金陵到齐国京都时,便时时能见到死人,锦绣堆底下不知道埋藏着多少白骨。何况,她走之后,便写了书信给宋诣,让他该如何处置李家便如何处置李家,不需要借着她的名号惹得李家人来纠缠她。
至于宋诣听进去了不曾,枝枝不想管。
好在到了黎国,便没有齐国那般炎热。
枝枝回了赤霞台的公主府,总算是彻底安宁了下来。七月的黎国暑热不算厉害,枝枝再也不担心撞见宋诣,干脆日日出去游玩。
她年少时在太学和沈寒亭的伴读和友人混作一团,时不时扮做小郎君出来玩。
枝枝也换上了圆领的胡服,长发都束在头顶戴上幞头,蹀躞带上还能挂许多小玩意,又方便又轻松。白鹭和黄鹂也换了男装,跟着枝枝去逛胭脂铺子。
掌柜的一见枝枝,便喜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