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追妻火葬场了吗(133)
男人的声音透着点疲倦的哑意,天生有点子勾人,温热的呼吸喷在枝枝耳廓,细碎的鬓发扫来扫去,痒得让人想要去挠。
枝枝忽然想起来,许多次雷雨时,她便是蜷缩在宋诣怀里。
宋诣的呼吸都带着沉水混杂着木樨的香味儿,叫她心头一晃一晃地痒,恨不得抓住点什么,才能抚慰那股无由来的慌张焦虑。
“作壁上观便好。”枝枝觉得当初沉溺情爱的自己真可笑。
宋诣说不上来为什么有些失落,他折下一枝杏花来,脆弱的花枝上花瓣颤颤落下,“若是殿下肯交出些许利益,朕或许可以考虑,与殿下合作。”
枝枝嘲讽地轻笑了声,“与虎谋皮,何必呢。”
宋诣手里的杏花枝落地,他往前靠了三分,鬓发便与枝枝相抵,暧昧缠绵的姿态,语气却极冷,“是朕可怕,还是赵夷可怕呢?”
枝枝不说话,她挣扎了下,不想被宋诣扣住腰。
对方却故意收拢了手,几乎勒得她喘不过来气,看着她的面色逐渐发白,最后呈现出一点喘息剧烈的薄红。
“两国至少五年不会起征战,”宋诣低笑,忽然松了手,欣赏着枝枝仰起纤长白皙的脖颈喘息,眼睫上还含着三分水花的模样,低头去蹭了蹭她的面颊,“若是赵夷弑君上位,可就未必了。”
枝枝抬手推开宋诣,皱起细眉。
手肘屈起,对着宋诣的胸口抵去,她用了十分的力气,所以没料到宋诣当真险些被她推了下去。
枝枝缓了会儿神,才留意到自己碰到宋诣胸口的袖子被血染湿,顺着看过去,却看到他胸前一个未经处理的血窟窿,此时还在缓慢地淌出淤血。
她见重伤不多,自然觉得触目惊心。
“你……”枝枝觉得宋诣大概是疯了,伤成这样还要装得气焰嚣张过来讨骂,不过随即便意识到了什么,唇边露出讽刺的笑来,“不带随从,伤成这样来见我?”
宋诣几乎立刻便明白了枝枝的意思。
少女却已经毫不犹豫,使了十成的力气夺过缰绳,将他往马下一推,一夹马腹,使得马匹跑起来。
宋诣被她对着伤口一推,剧痛之下使不出来力,当真被她直接推动了。马匹一阵颠簸跑起来,宋诣甚至没来得及抓住马鞍,便跌了下去。
暴雨洗过的地面泥泞不堪,宋诣身上两处重伤,落在地上伤口撕裂,鲜血汩汩而出。
霎时间,便和污泥脏水混做一团。
端坐马上的少女白衣青裙,长发梳成高髻,鬓边流苏熠熠,高高在上地睨着宋诣几乎晕厥过去的模样,唇角扯了扯,“陛下,您这样冷血自私的人,本宫不敢与你做交易。”
宋诣眼底蒙上一层血色的雾,忍着剧痛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却只咳出大口大口的血沫。
解释?有什么可解释的。
他从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事情,自然没有什么可解释的,就连以身挡箭,也是他该受的,愿意受的,没什么可解释的。
“枝枝……”宋诣咬牙踉跄站起来,鲜血顺着牙根渗出口唇,他抬手抹掉唇边鲜血,扶住了身旁的杏树,“给朕下来,否则,赵夷会不会灭了你沈家的天下,朕可无法保证!”
枝枝微微歪头,并不惊慌。
她没打算和宋诣合作,那一开始和他说的话,也不过是为了试探宋诣的态度。
既然他的态度是不和赵夷合作,也知道赵夷不可信,那她自然无所顾忌了。毕竟,宋诣这人一贯不傻,最知道自己要什么,断然不会因为她才去不顾大局。
“我并不是从前的枝枝了。”她坐在马上,矮下身来一点,一字一字地告诉宋诣,“陛下,我叫沈蝉音,黎国的那位长公主,十岁便读完了四书,不会蠢到你哄骗我几句,便当了真。”
这话讽刺得很。
从前的枝枝,确实是他胡乱安慰哄骗几句,就把他视作唯一可信的人。
可结果呢?他说会保护她,说喜欢枝枝,却只把她当做随意玩弄的棋子,不值一提的金丝雀。
宋诣的面色越发惨白,他眼底的血雾散去,终于看清了马上少女的脸。
她貌美绮丽,高贵冷漠,却对他轻蔑至极。
“朕是不是哄骗,有没有这样的本事,”宋诣指骨咔嚓作响,他面上却越发阴郁深沉,站在泥泞与鲜血中,眉眼冷厉,“长公主可要亲自……品鉴?”
枝枝冷笑了声,抽出腰间软剑,落在宋诣脖颈上。
朕不过是希望,与你从头来过罢了
哂笑声也显得轻慢,“陛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私冷漠,叫人作呕。”
宋诣抬手握住剑刃,鲜血顺着他的腕骨淌下去,再一滴一滴落下去,“枝枝,朕不过是希望,与你从头来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