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冷宫后皇帝火葬场了(187)
偏偏,他没有任何解决的法子。
那抹绛色身影仿佛还停留在眼前小径, 正回过头,眼眸弯弯的朝着他笑。
转瞬,那笑又消散不见,化为一片冷笑,眼中蕴满了嫌恶。心口一抽一抽的疼,顾祯侧首看了吴茂一眼,淡声道:“可。”
他紧绷着脸往前走。
陆羡山正犹豫着是否跟上时,皇帝却突的转回了头, 问他:“你何时开始任万年主簿的?”
那双凤目毫无任何波动, 声音浅淡, 神色也是一如既往的泰然。
“臣于去岁初,被县令辟为主簿。”陆羡山拱手应了一句,半垂着首盯着靴面。
帝王心思,最是难以揣摩,饶是他自幼机敏,此刻亦是有些忐忑。毕竟,皇帝对他的敌意,是丝毫不加掩饰的。
顾祯却只是笑了笑,沉声道:“朕看过你去岁考课,倒是不错。”
陆羡山怔了怔。
去岁考课,他被评了个上中。
大楚考课向来慎之又慎,能评为上者,已是官吏之中佼佼,上上之人更是数十年难遇一个。一般来说,上中,便已是最优。
算下来,他去岁的考课,确实是不错的。
然陆羡山的一颗心,却在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多谢陛下。”他仍维持着先前的姿势,微弓着身子,预备着皇帝接下来要说的话。
顾祯又道:“如此政绩,合该有所奖赏,博陵郡缺了个别驾,朕将你调过去如何?”
由一县主簿调为一郡别驾,这是毫无疑问的升迁,且还是一次跳了好几阶。
看着皇帝暗含笑意的面容,陆羡山听出来了,皇帝对他不满,这是打算以兵不血刃的法子,直接将他给赶走。
“多谢陛下厚爱。”陆羡山长揖至地,恭声道,“只是臣已然与县令提了辞官之请,打算参加明年科考,陛下厚爱,臣感激不尽,却不得不辜负了。”
顾祯面色陡然沉了下来。
他淡声道:“科考亦是为了入仕,如今朕已然给了你升调的机会,何必废这番周折?”
陆羡山面上含笑,温声道:“回陛下话,这是臣祖父的遗愿。祖父以明经科入仕,然年少时曾被人耻笑,不欲与明经之人同席。祖父为此耿耿于怀数十年,曾叮嘱臣,必得考中进士方可。”
这一番话,说得无可指摘。便是皇帝,也不好无故叫人违背祖训,他的一举一动,皆会是后世援引的典故。
轻易一个举动,便会给了后人无数说法。
有些事做了,与他来说毫无益处。
顾祯蓦地笑开,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青袍男子。
青梅竹马,这是他心头的一根刺。无论这陆羡山与懿懿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他都容不下此人。
那根刺就生生扎在心尖上,不□□,总要生疮,一旦□□了,则是淋漓的血要淌下来。
“你倒是有志向。”顾祯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又道,“前段时日,有人给朕献了一篇策论,朕一直没来得及问是谁所作,昨日正好抽空问了,却不想是陆主簿之作。”
阳光筛过树叶缝隙,打下一束束明丽的线条,顾祯转身而去,却丢下一句话:“随朕过来。”
凝着皇帝的背影,陆羡山轻勾唇角,却是倏地笑开了。
谁退一步,谁就是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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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懿懿在林中跑了一会儿马,便觉得有些累了,勒马驻足于一株杏树下,仰头看已经坠了大大小小果子的杏树,马蹄在地上轻踏着,她身子也随之晃了晃。
燕王跟在后面追了上来,行至她面前,温声道:“皇嫂可是想用这果子?”
赵懿懿摇摇头:“杏子怪酸的,没多好吃。”
“这园子里的杏倒不错。”燕王面色含笑,随手摘了一颗,在手中掂了掂,“再过一两月,便能用了。”
一阵风簌簌而过,林中枝叶猛然击撞起来,发出几道沙沙声响。
那果子也在树上晃动着,仿佛下一瞬便要掉落于地。
赵懿懿轻微喘息了片刻,呼吸声才慢慢平复下来,操纵着踏雪在林中缓缓走了几步,手中无意识的抠着缰绳,神色也有些怔怔的。
燕王侧身看她,眸光平静如许。
看着看着,心头却生出了几分涩然。
他这辈子最怨的人,无疑是汝南大长公主,怨她为了权势与自身荣华,将外甥女引荐给父皇,做了太子妃。
察觉到身侧的一道视线,赵懿懿稍稍回过神,侧首看了燕王一眼,怔然笑道:“怎么了?”
燕王摇摇头,道了声没什么。
如果是别的,倒也罢了。
偏偏,是他的皇嫂。
胸口堵得慌,半点也不敢表现出来,更不敢多说一个字,生怕叫她察觉出异样。
他心里清楚,自个心里头这些个情愫,是不该叫人知晓的。倘若不慎被旁人发觉,只怕,会叫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