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南枝+番外(54)
“我姊姊与周二郎的婚事黄了。”赵玉屏小声告诉沈若筠,“也不知为了什么,明明都要开始纳采了。”
沈若筠点点头,也不怎么意外。回头时见周季还跟着她们,停了脚步叫他,“周三郎,我与郡姬要一道看灯去了,你莫要再跟着我们。”
“我订了樊楼的包间。”周季忙道,“不若一起去樊楼吃浮元子吧?那里楼高,赏灯也极是不错。”
赵玉屏往日除了画画,便最好美食。一听此话,眼里似立即亮了灯:“你真订到了樊楼?”
“郡姬若是不信,随我一去便知。”
沈若筠不欲与周季一处,十分心动的赵玉屏立即摇着沈若筠的胳膊撒娇:“阿筠,听说今日樊楼有怪味的浮元子,不若一起去吧。”
见沈若筠仍不说话,赵玉屏继续摇她:“阿筠,我出来一趟可不如你容易的。”
沈若筠笑点她冻得红红的鼻尖:“那可算你与他人约黄昏后。”
“谁要与他约呀。”赵玉屏吐舌,旋即正色与周季道,“今日去樊楼,我们只是与你拼个雅阁,现在我与阿筠逛灯,你也不要与我们太近。”
周季都答应了,仍是在看沈若筠。
沈若筠与赵玉屏在前面走,赵玉屏见她兴致缺缺,“你很讨厌周三郎么?”
“也不是。”沈若筠回头,确认周季听不到,才小声说,“周家人视我如洪水猛兽,何必去自讨人嫌,说出来还丢我沈家脸面。”
赵玉屏平日参加的宴会多,自然是听过一些夫人是如何讨论沈若筠的。上个月月初乡宁侯嫁女,母妃带她们去看晒嫁妆。女眷们待在一起,就喜欢讨论嫁娶的事。琅琊王府的吴王妃忽问母妃,说在御园时,与小郡姬一起的,可是沈家的女孩儿。
母妃还没回答,就听乡宁侯夫人轻笑道,说她刚回汴京,不认得也是寻常,那正是沈家二姑娘。
吴王妃又问了句,太府寺少卿家米夫人便与吴王妃说,沈家无人教养,能是个什么样儿的,语气间极为鄙夷。
赵玉屏与沈若筠关系极好,平日在家时,便是赵香巧说了沈若筠什么不好听的话,赵玉屏都要与她争辩一二。听得米夫人这样说,当下便回嘴:“阿筠人极好。”
乡宁侯幼女站在母亲身边不服道:“她有什么好?能比得过我姊么?”
赵玉屏打量她,丝毫不客气:“旁的不说,她比你与你姊姊都好看许多。”
满屋女眷俱是笑了,母妃轻责她,令她不许插话。那厢乡宁侯夫人笑道,小郡姬且等着看,就算她家女儿貌如嫫母,也比沈家的女儿好嫁呐。
回去的路上,又被赵香巧指责了一通,赵玉屏却无心与她斗嘴。她已察觉到母妃、长姊和那一屋子的贵夫人间似有一种默契,她们好像都觉得沈若筠不好。
赵玉屏想不明白她们怎会如此想,偏这事又不能问阿筠。
“有眼不识金镶玉。”赵玉屏愤愤,“我们阿筠有什么不好的。”
“无需安慰我。”沈若筠压低了声,“我比多络自在些,可以不嫁人。”
两个人在路边挑花灯,赵玉屏照旧选兔子灯,沈若筠笑她年年都是这个。
“这个是留给多络的。”赵玉屏将灯递给姜梅子,“也不知她何日能与我们一同出来赏灯。”
沈若筠想了想却是笑了,“再过几年,她下降,你也成亲了……说不定倒是可以一处看灯,只是不知你们是更愿意与自己夫君看灯,还是与我看灯呢?”
“自然是我们一起啊。”赵玉屏不假思索道。
还不知在哪儿的“夫君”,当即被赵玉屏抛弃掉了。
周季一直跟着二人,许是真的穿得太少,还打了个喷嚏。
沈若筠挑了一盏怪里怪气的金鱼灯,三人慢悠悠逛到樊楼时,只见东、西、南、北、中五座三层楼阁构成的樊楼灯火通明,楼层间飞桥栏槛、明暗相通。樊楼的设定参考了《东京梦华录》:“三层相高、五楼相向、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烛晃耀”。
仔细一瞧,廊下挂着一排各式各样的大花灯,珠帘绣额,灯烛晃耀,令人恍若置身仙境。
不愧为汴京第一宴饮之地。
沈若筠平日来樊楼来得少,去丰乐楼更多一些。丰乐楼与樊楼其实也是一家,只丰乐楼更重菜肴,而樊楼不仅是个食肆,更是宴饮之地,还有许多陪侍宴饮的歌舞节目。
想来今宵,此处更是宴饮达旦,歌舞升平。
周季到了此处,便上前领着两人。他早在两月前就订下可以观灯景的包间,现下一行人由行菜领着,去了三楼。
周季预订的是个中等大小的雅阁,进去的第一道门是外间,两边各有小门隔间,是仆从待的地方。隔音效果极好,可摇铃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