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南枝+番外(29)
周季看得直瞪眼,心道沈家怎么也不找个长辈管管沈若筠?她怎这般轻浮,在大街上跟一个男子用一个帕子,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男女七岁不同席懂不懂?
周三郎气呼呼地杀了回去,还踢了下脚店的条凳,到沈若筠对面坐了。
“咦,你不去樊楼了?”
“我想在这吃不行么?”周季哼了声,又对她道,“明日我给你送几本娘子们都要看的书。”
沈若筠面色古怪,立即想起他表姐赵月娘与姑妈周皇后,在心里腹诽周家莫非是有个亏本的书肆,这般劝人进学,怕不是想清存货好改行吧?
陆蕴噙笑,眼前这个就是与沈若筠在女学打过架的周三郎,这小郎君还真有意思,明着不敢说,便拐着弯说沈若筠不守规矩,真是和尚训道士,干他何事。
沈若筠懒得搭理他,与陆蕴道,“我们走吧。”
直至亥时三刻,官家才在城楼上露了一面,又匆匆离去了。宣德门这会儿人散了些,却还是有些人挤人。陆蕴不敢放她自己走,把沈若筠抱起来,放在自己肩头坐着。
“官家怎么瞧着不大高兴?”
“隔了那般远,你就瞧出来了?”
“他误时辰了。”沈若筠道,“这样的节日,很不该的。”
走了一会儿,沈若筠想起来自己把绣球灯落在脚店了。陆蕴说无事,遣了林君回去脚店取。
街上人太多,好多小娘子小郎君被家人举着看灯,沈若筠艰难地分辨了会,实是难在棚山下寻到赵玉屏。
见陆蕴抱了她好一会儿了,应是很累。沈若筠主动道,“要不先回锦步帐吧?这里人太多了,若是郡姬也在寻我,说不定会寻来。”
锦步帐是大户人家用布帛拉开的隔离带,可供内眷赏灯休息,也有各府标记。陆蕴点头说好,两人刚回锦步帐,就见林君匆匆赶回,手中并无花灯,反是气喘吁吁道,“周家三郎不见了,现下周家的家仆已将那脚店围了,我赶去时,小姐插桌边的花灯已经不见了,店家娘子说她给周三郎上浮元子时还瞧见了,后就没有注意到了。”
陆蕴又问得详细,林君将刚刚的见闻与他说了,说他们走后,老仆去结账只离了片刻,周三郎人就不见了。周家二郎本就在找他,后来到了脚店看到自家仆人,这才将脚店围了起来。
听说周季不见了,沈若筠也没有看灯心情了,毕竟刚刚还与自己坐在一桌上呢。她想了想问陆蕴:“拍花子若是想无声将他抱走,必是用了药,捂了口鼻,人若昏迷时,手里拿的东西会掉么?”
陆蕴明白她在想什么:“若是攥着拳头,小些的物件会掉,花灯的提手长,可能会滑落,也可能会卡住不会掉落。”
“他拿着我的灯呢,叫人都去找找吧。”
“你怎知那灯是他拿的?”
“咱们走时他与咱们在一桌,自是没有外人拿灯的,老仆去付钱的工夫周三郎便没了,拍花子拍小孩不会要那个灯,很有可能是周三郎自己拿着玩,拍花子的将他连人带灯一道快速抱走了,这才神不知鬼不觉。”
沈若筠回忆着,想到周季今日打扮:“……他今日戴的那个冠很是张扬,一个人坐在路边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陆蕴点点头,将跟着的随从都叫了来,让他们抄近路沿保康门桥、上土桥、下土桥方向寻一寻,看看有无可疑的人。
“他那帽子很值钱,估计是不会让他戴着,看看有无人抱着不戴冠帽的孩子,或外面裹了斗篷之类的,掀了瞧瞧,认错了就与人道个歉,宁可认错,不可错过。今夜回来陆蕴与你们加月银……若真能找到,还有大赏钱。”
大家都未见过周三郎,询问样貌。
陆蕴描述了下,又补充:“周三郎相貌极好,若有孩子面上被抹了黑的,你们也注意些。”
“可有什么特征么?”乐康问,“就怕孩子被迷晕了,人事不知,也不知到底是不是。”
沈若筠在一旁出主意:“若是人昏睡着,怎么也叫不醒,就要立即拉他报官,即便不是周三郎,也是个被拍花子拍走的孩子。若醒着的,便当他面叫我一声,反应激动的便一定是周三郎了。”
等人都走了,陆蕴才问沈若筠:“作甚想帮忙找他?”
“周家已将脚店围了。”沈若筠到桌边坐了,“若是周三郎真的找不到了,我怕周家会更记恨我家。”
“不必担心周家的事。”
“哪能呢。”
陆蕴见沈若筠忽有些恹恹,询问道:“可是想她们了?”
沈若筠托着腮,看着锦步帐角上挂着的一盏仙鹤形的灯:“你说什么时候,长姐也能在汴京看一回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