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南枝+番外(145)

作者:秋池鹿

林君也上了最后一艘船,知道沈若筠不放心,他亲自跟船队一道去冀州。沈若筠与他挥手告别,林君右手握拳,在左胸上重重锤了两下回应她。

沈若筠认出这是冀北军的军礼,顿时热泪盈眶。感觉自己虽然身在汴京,但也是与祖母、长姊站在一处的。

等船走了,沈若筠仔细看了入港离港簿有无破绽。她嘱咐沈力,把运输粮食的牛车、人力都领到南薰门,再遣散。

南薰门城高门阔,货物出城都走此道,又远离港口。这样即便被发现,一时半会也查不到这里来。

天光大白,沈若筠觉得喉咙干痛,勉强喝了两口茶水。她盯了大半夜,额间晕眩,想来是吹了风的缘故。她马不停蹄赶回沈家见易风,易风把周衍签字画押过的契约、卧雪斋最后一段时日的账目悉数交给她。

“若说起来,卧雪斋都是二小姐的心血,这样拿来作饵,我都舍不得。”

“没事的,我们以后可以再开一家。”

沈若筠知道易风是不能留在汴京了,因着不少人认识他,又不能跟林君一起走水路押粮离开,便问他:“你行李可都收拾了?银子够吗?”

易风嘿嘿一笑:“好歹也是汴京最赚钱铺子的黑心掌柜,我还没银子不成。”

将卧雪斋送出去,沈若筠心里也不好受,可眼下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此事不能叫周衍太快发现,能拖一日好一日。周衍又并非无庶务经验的人,故给他的房契是真的,还留了一叠假方子。

沈若筠不舍地翻看了下卧雪斋的账簿,又问易风:“你打算去何处?”

易风对于这个问题已有答案,“我先南下避避风头,然后再去冀北,找陆管家。”

听他提起陆蕴,沈若筠笑着点头:“那好,你路上多保重些。过些时日,我也去找你们。”

她想起沈听澜寄给自己的那朵紫色绒朵小花,想来冀北就算条件再艰苦,只要能与他们一处,也比一个人在汴京自在。

沈若筠将卧雪斋的东西都整理好,又上了锁,用了些粥点去休息,却也没有睡得香甜,还发起了高热。

熬到中午,额间仍旧烫手。她报了几味药给早园,煎服了一剂,又喝了碗米汤。

许是粮食已经运出,沈若筠心下松快,喝了药便昏沉地睡了去……再等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却见周沉正坐在自己榻边。

“你怎么……”

她刚醒,看到周沉以为他是来追粮食的,手便不自觉地发抖,迷迷糊糊间倒也装不出如何镇定,“你……”

周沉提着茶壶泻了杯水,目光柔和,“怎么又病得这么厉害?”

沈若筠茫然:“不就是睡了会么?”

周沉眸中满是担忧:“……你已经睡了两日了。”

沈若筠一怔:“我……”

她摸了摸自己额头,倒是已经不烫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周沉把水递给她,“刚回府,见你还未回来,便想来接你。谁知你竟病倒了,真是怪吓人的。”

沈若筠咂摸着这句刚回府,也不知周沉知不知道粮食的事,小口喝了些水,“我无事的。”

“都这样了还无事。”

沈若筠把杯子放下,“真没什么,你走吧。”

“眼下要到腊月了,跟我回周家去吧。”周沉小心翼翼观察她表情,商量道,“祖母会担心的。”

“我明天回去。”

见她应了,周沉有些意外,语调都上扬许多,“那你往年过年,都喜欢做些什么?”

粮食运到冀北前,沈若筠自是要回去的,眼下就搬回来,难免叫周沉起疑。听他这么问,随口道,“看灯吧。”

周沉脑海里冒出她幼时看灯的样子,穿着白绫袄,下系织金镀银的褶裙,小手里攥着灯,与濮王郡姬站在一处,两个小娘子笑声恍若响在耳边。

“那今年……”周沉开了口,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沈若筠奇怪地看他一眼,想起了去年上元时的情形,估计周沉是想约她一同看灯。看他形容,怕是话到嘴边,又想起自己心上人了。

他与谁约黄昏后,都不干她的事,只希望他别拿自己当挡箭牌了。

沈若筠忽又想到一种可能,她和周沉的婚事可能都到不了上元……眼下不过是风雨欲来前宁静的假象罢了。

“你回去吧。”沈若筠送客,“我要忙了。”

周沉摁住她的手,又握在掌心里,“粮食的事……我真的在想办法了,你再信我一次行不行?”

沈若筠昏睡两日,全身都没什么力气。勉力把手抽出来,也懒得与他多说什么,只当充耳未闻。

又隔了一日,沈若筠精神恢复了些,才又回周家。打听着周二夫人正在荣禧堂,便去见了周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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