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南枝+番外(11)

作者:秋池鹿

沈若筠听说家里花园里扎了秋千,心下痒痒,可惜脚伤未愈,还玩不得这个。

陆蕴去请的艾三娘,是汴京城里开医馆的女大夫。城里会医术且开诊的女大夫并不多,大多是看妇人病的。艾三娘自幼随其母学医制药,又曾随冀北军照料过伤员,于医术上很是有一番自己的心得。后来丈夫战死,留下她和两个幼子,生活很是艰难。佘氏知道后出钱与她开了一家主营正骨的医馆,生意虽不算如何好,但有沈家庇护,加之这几年在小横桥有了些口碑,也算过得去。

艾三娘见是沈家差人来请,立即登门来,陆蕴亲自将她带到明玕院,烦劳她仔细替沈若筠瞧瞧。

沈若筠是见过艾三娘的。佘氏的膝盖年轻时受过伤,老了便成病根,阴雨天总是疼痛难耐。艾三娘除了会来替她按摩,还吩咐府里下人,将炒过的盐拿油纸包了,拿给佘氏捂着,驱些寒意。

这件事沈若筠从未忘过,每日晨早醒来,若见天色晦暗或下雨,便要去看祖母捂腿的盐包备好了不曾。

艾三娘坐到榻前,仔细检查着,却是皱了那双秀气的黛眉,当下便问沈若筠当日的情形。陆蕴见沈若筠怎么也不肯说,遣早园与节青出去,又将门关了。

“现在讲罢。”

沈若筠将戈娘子缠她足那段,只略过了自己差点失禁这事,详细地讲给二人听。

陆蕴这个人,在沈若筠看来,是比旁人都好看的,所以在一处时,便是陆蕴总板着脸,她也喜欢盯着他看。

可眼下,沈若筠见他脸色发青,目光阴沉,似是很生气。

沈若筠从未见过陆蕴这样,声音也越来越小:“娘娘说,宫里的事……”

艾三娘听得心疼不已,搂着沈若筠细声细气地哄着,让她忍着些,才去按着肿起的地方再检查一次。

随后又与陆蕴道:“当时这位娘子定是下了狠手,有些重了,故现在还肿着,还得先正了位置,再绑上夹板。”

“三娘看着行事便是。”

于是刚在家美滋滋躺了一个时辰的沈若筠,又被正骨的这阵剧痛疼哭了。

第六章 女学

艾三娘聚精会神地替沈若筠正了骨,细细上了药,又拿夹板绑好,才有精力哄她:“好孩子,三娘给你涂了药,到明天就不肿了。”

沈若筠泪眼婆娑着点头,实是把艾三娘逗笑了:“你且好好躺着,我明日来时,与你带个面人玩。”

等艾三娘离开,陆蕴却仍是没有让人进来,问沈若筠:“她与你说了什么?”

沈若筠眨着眼,“没什么呀。”

“她为什么突然为难你?”

沈若筠见瞒不过他,才将慈元殿发生之事的起因讲与他听。

陆蕴听着,表情不似刚刚阴沉:“下次若有这样的事,不必和她们争。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她真的气恼了,将你打晕了丢御河里说是你自己失足落水,你又怎么办?苦肉计乃是下策,不要总想着使。”

沈若筠听得后怕,半晌才小声道:“可你与我讲过……我在宫里不会有事的。”

“现在知道怕了?”陆蕴看着她,“若是她真……”

他顿了下,不继续吓她了,语调也和缓了些:“就算事后追究起来,便是她赔命也赔不了你的命,你祖母她们若是知道,该如何伤心?”

“将她惹急了,或是将你丢到冷宫里,或是僻静些的井里,总有法子对付你。”

沈若筠这下是真的害怕了,委屈道:“可他们真的讨厌。”

“我真疑心他们都有病,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净给旁人找不愉快。”

“这话是能浑说的?”

“可我就想骂他们,我也知道不该顶撞周娘娘……可她这样说我长姊,我心里恼极了。”沈若筠吸吸鼻子,脸上挂着的泪也顾不得擦,还有许多苦水儿要往外倒。

陆蕴等她哭了会,方拿了帕子递给她,沈若筠接来擦了擦眼睛,又拿来擤鼻涕。

“别恼了。”陆蕴极难得地说了句软乎话,“过几日瞧吧,人做错了事,总不会没有惩罚的。”

沈若筠点点头,把擦过眼泪鼻涕的帕子还给他,陆蕴面不改色地接过来丢一边了。

“下次可不许了。”

第二日艾三娘来换药时,如约带了一个面人给沈若筠。那面人捏得活灵活现,是个穿银甲手持红缨枪的穆桂英。沈若筠喜欢得不得了,还让早园去腾出妆台上一紫檀木盒,又往里面垫上细绸布,才舍得把面人放进去。

早园不理解,莫说那上等的紫檀木盒,便是里面垫的布,恐都比面人值钱些。

沈若筠把盒子小心地放在床榻里侧的枕边,与二人道,“这个面人捏得像我长姊,我要收着给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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