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娇(149)
待更衣梳妆完, 已是辰时。
延肆望着从屏风后缓缓走出来的娇艳女郎, 漆黑的眼中露出了几分惊艳。
女郎如云的乌发盘成了凌云髻, 秀白的额前缀着一串绿翡珍珠璎珞, 发髻中央插着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 步摇尾缀轻摇, 五只悉数垂落,影影绰绰遮住了少女粉润娇靥。脑后别着一对碧玉瓒凤钗, 款身之间,银饰清脆,显得女郎华贵之间还透着几分别样的雍容娇憨。
身着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曲裾,外系一件青缎掐花孔雀镂金腰带, 凝脂皓腕带着一只翠玉镯, 愈发显得雪肤柔嫩, 冰肌莹彻, 柳亸花娇。
一双水漾红凤翼缎鞋,都是用金线缝制而成,做工华贵精致。
娇珠抬眸,面前的青年一身玄金曳撒,衬得他本就隽削迤逦的容貌愈发浓艳。
延肆恍了恍神,继而便冲娇珠伸出了手,笑得露出了两颗尖尖的犬牙,漆黑的眼底尽是灿烂的笑意。
女郎将手搭在了他宽大的手掌上,瞬时便被牢牢地包裹到了手心。
他的掌心宽厚滚烫,让娇珠心里生出了些许安心。
天高云阔,秋意正浓。
在祠部的操持下,宴下东西皆是坐满宾客,女官位于殿中,一旁的檀木案上覆之红布印玺。
随之三记鼓声响起,殿下立刻肃然,祠部侍郎起身开礼。
延肆手持两炷香,于西阶祭台等候,娇珠缓缓走上台阶至祭台中,接过延肆手中的香后,二人面向南,向观礼宾客行揖礼,然后面向西跪坐在蒲团上叩首之后便将香插在了那尊紫铜鎏金大鼎中。
随之娇珠先起身,延肆随后起身相陪。于东阶下盥洗手,拭干。相互揖让后便各自归位就坐。
娇珠继而转向东正坐,有司奉上印玺,祠部侍郎走到娇珠面前,高声吟颂祝辞。说罢,便跪坐下将装着印玺的托盘高举递给了娇珠,女郎接过微微颔首。
接受印玺后,女官便开始为娇珠戴冠,女郎起身,众大臣便纷纷向女郎作揖祝贺。贺罢,娇珠便起身回到西殿,青黛立即从女官手中取过礼服,去屋内替娇珠更换上。
直到行完所有祭祀礼,娇珠已经都快累成了一滩软泥。
身上这套礼服里里外外足足穿了五件之多,这会子女郎跪坐于席间,耳边听着众人的恭贺,只觉得腰酸背痛,疲惫万分了。
娇珠瞥了身旁人一眼,发现这狗子倒是精神头十足。
色狗!折腾她那么久,自己倒是神清气爽了。
娇珠气呼呼地剜了他一眼,心里小声骂他。
延肆觉察,伸手替她轻轻按腿,“差不多快结束了,我先送你回去歇息。”
娇珠哼了一声,心想这色狗还算有点人性。
回屋后,娇珠匆匆沐浴完立刻上了榻。躺到柔软的被子里,小娘子满足地眯了眯眼。
这世间最舒适的地方莫过于自己的被窝里了。
娇珠翻了一会儿身,继而转头冲着一旁的某人招手。
“你快给我捏捏腰,都要酸死了。”女郎娇滴滴地埋怨,落在延肆的耳里便是撒娇了。
延肆有些耳热,随即坐到床沿上,伸手轻轻替女郎揉着柔软的腰肢。
“这边这边,再捏重些。”男人的大掌力道适中,腰间的酸软霎时缓解了不少,娇珠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捏了好一会儿,女郎舒服地迷迷糊糊就困了。
见到娇珠睡熟,延肆俯身替她掖了掖被角,小娘子嘟囔了一声,下意识地往他身边蹭了蹭。
看着女郎娇憨的睡颜,延肆墨色的眼底透着柔色,他放轻动作帮小娘子理了理耳边的碎发,而后便在她秀白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顷刻间,青年眼底墨色渐浓。现在,他该去解决某些碍事的人了。
…
“成王败寇,要杀要剐随你。”
秋风萧瑟的洛水河畔,河水在风中翻涌,白衣青年望着马上冷厉的青年,神色淡漠,面上并无惧色。
“我不会杀你。”延肆挑眉,墨色的眼里带着几分轻蔑,“毕竟娇娇已是我的夫人,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也不会杀你。”
延肆低沉的嗓音落入他的耳里,桓玉淡漠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看向延肆,眼中尽是质疑:“她竟如此的不在乎你的身份?”
如今世家大族没有一个不在乎门第出身的,就算延肆如今成了北方霸主又如何,出身那般低贱,本就不配与他们世家为伍。
桓玉讥笑,“连个血奴都能看得上,果真是没有教养的女——”
“铿”的一声,一柄利刃从他的耳边擦过,飞快削去了一截长发,白皙的侧脸上被划出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延肆撩着眼皮,瞳孔黑压压的怵人。
“敢说她不是的人就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