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不想攀高枝(30)

作者:瓜子和茶

顾春和不敢多看,低低道了声多谢,顿了顿又道:“我不是故意的。”

谢景明点点头,“我知道,你不是那种耍心机的人。”

眼睛热辣辣的疼,眼圈肯定又红了,顾春和仍旧低着头,鼻音很重,“谢谢您相信我。”

“抬起头。”谢景明慢慢走到她面前,“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不要总是一副低头认错的样子,自信一点。”

顾春和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波折起伏,后退两步,悄悄避开他的气息,不抱任何希望地说:“您能帮我打听个人吗?河东路丰州军中,有没有叫刘温的游击将军。”

“他和你什么关系?”

没有一口拒绝,顾春和霍地来了精神。

“他是父亲的好友,父亲之前说去他那里做幕僚,一年多了,我也没收到父亲的消息,就想找他问问。”

等了好一阵,也听不到谢景明的回答,顾春和心里发急,想问,又怕他烦,衣袖下的手指头绞成了麻花。

良久,就在顾春和几近放弃的时候,谢景明开了口,“也不是不可以……”

顾春和竖起耳朵,屏住了呼吸。

谢景明从书架抽出一本书递给她,“我母亲忌日快到了,偏我最近忙得焦头烂额的,实在沉不下心来写字,若敷衍了事,便是对逝者的大不敬。你认真替我抄份佛经,算还了我的人情。”

顾春和想不到他的要求如此简单,本应该高兴,心里的不安反而越来越大,“我的字称不上好,不知道能用不能用。”

“心诚即可。”谢景明笑着说,坦然明朗,毫无任何杂念的笑容,让顾春和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把人想歪了。

“谁给你的芙蓉簟?一股子甜腻腻的香气,虫蚁闻着味儿就往帐子里钻,送东西的人也太不讲究了。”

顾春和呆了一瞬,答道:“沈表姐送的。”

谢景明轻轻咬了咬嘴唇,随即笑道:“席子让我给弄破了,等补好了再还你。”然而等顾春和一走,他的脸就冷了,吩咐安然,“把那破席子拿出去烧了。”

安然私下和兰妈妈说:“多好的芙蓉簟,烧了太可惜了,我一边烧一边肉疼。”

兰妈妈笑她没出息,“又不是没见过好东西,眼皮子就浅成这样?席子有问题,我一闻香味就闻出来了,里面用大量的麝香,啧啧,心够狠的。”

安然不懂,“麝香不是名贵的香料吗?”

“再好的东西,也怕‘剂量’二字。”兰妈妈幽幽道,“长期睡在那席子上,会导致月信紊乱,容易小产,睡上个三年五年,女人就别想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太毒了!”安然气得眼睛冒火,“幸好郎主发现了,不然顾娘子……”

“谁?”兰妈妈眼睛瞪得溜圆,满脸的雀跃和兴奋,“你说郎主和谁?”

“我什么也没说。”安然一吐舌头,转眼溜了个没影儿,只剩老人家原地跺脚。

一场雨过去,关于顾春和要给廖大爷做妾的流言,如雨后春笋,不断涌现在国公府的各个角落。

蔡伯玉要疯了。

不过出门一趟,怎么就定给别人了?肯定是沈姐夫见色起意,强迫顾妹妹做妾,他姬妾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还好意思往府里抬人。别人也就算了,偏是顾妹妹,这怎么能行!

蔡伯玉咬牙切齿,等他做了英国公,廖家这门亲戚不要也罢。

“世子,”翠苒挑帘进来,喘吁吁道,“都打点好了,您从西院夹道过去,亥正三刻正好是巡夜的空档,石婆子过来给您开门。”

蔡伯玉揽住她的肩膀,欣慰道:“如果没你,可叫我怎么办啊。”

翠苒娇哼一声,“只盼爷有了新人,别忘旧人。我也得提醒您一声,表姑娘要是不愿意,您干脆就撂开手,甭管她了。”

“不可能。”蔡伯玉信心满满,他是翩翩如玉贵公子,沈姐夫都快三十了,长得尖嘴猴腮的,除非顾妹妹得了失心疯才给沈姐夫当妾。

他洗过澡,换上香熏过的玉色长袍,还在脸上薄薄施了一层粉,用了翠苒的口脂。照照镜子,那是唇红齿白,清秀雅俊,遂满意地点点头,趁着夜色,直奔花园子而去。

穿过夹道,顺着林荫小路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便是顾春和住的后罩房。

自己从天而降,无异于给绝境中的顾妹妹一线光芒,她肯定会答应自己的,彼时生米做成熟饭,母亲想不让她进门都不行。

就是脸面上不好看,不过没关系,有他疼着,顾妹妹不会受苦,让人说几句就说几句吧,鱼和熊掌岂能兼得?

敲门的时候,蔡伯玉激动得手都抖了。

万籁无声的夜,笃笃的敲门声格外清晰。

很快,门内响起春燕疑惑的声音,“这么晚了,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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