缔婚(99)
他只闷闷地看了妻子几息,便转身出了门去。
他就这般抬脚离开,顾衍盛止不住挑眉,只是要说什么又被项宜止住了。
“大哥放心,小妹无事。”
顾衍盛并不能放心,他嘴角一贯的笑意消了下去,默了一默。
“宜珍,莫要同大哥逞强。”
项宜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将悄悄给义兄备下的药,放在了小几上。
“大哥不用替我担心,养伤要紧,我没事的。”
左不过,那位大爷让她离开谭家罢了......
谭廷在院中等着他的妻子。
见她还迟迟不肯出来,忍不住回头看去。
恰在此时,门帘一动,她撩了帘子走了出来,碰到他的目光,只是低头行了一礼,便错开他向前走了去。
夫妻二人再没什么交流。
谭廷也未再停留,跟上妻子的脚步离开。
只有顾衍盛站在檐下。
院中的喧闹瞬时消停了下来,他隐隐听见了谭廷的声音。
那位谭家宗子如他自己所言并不再插手此事,当即便把谭家的人手撤离开来。
小厮秋鹰上前担忧地问了一句。
“爷,夫人不会有事吧?”
檐下风擦着墙边游走。
顾衍盛默了默,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那谭家宗子谭廷,是个君子。”
......
谭廷和项宜两人,是坐了马车回去的。
项宜一直垂首等着这位大爷的态度。
不是她做的事情她不会认,但她做了事也不会推卸。
她确实骗了他也骗了谭家,她任凭他处置,她无话可说,不会替自己狡辩一个字。
她不言语,是不欲狡辩。
可是谭廷见她就这么一句话都不说,一句解释都没有,不由地又想到了从前。
之前的事情是他不对,她不想给他解释他可以理解,只是这一次,站在她的立场,他没有觉得她有任何不对,但她是不是可以同他稍微说几句。
哪怕是说一下,她和顾衍盛只是义兄义妹。
但他也不能就这么直接去问。
马车里静悄悄的,马车里的两个人似乎都等着对方先开口。
可这安静的车厢里,除了吱吱呀呀的车轮声传进来,旁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清崡县城就这么大,马车走起来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就到了家,到底没有一个人讲了一句话。
倒是正吉跑了过来。
“大爷,族老请您去往族里的议事堂议事。”
“何时?”谭廷这才开了口。
正吉连忙道,“正是这会儿。”
谭廷听了,只得点了点头,回头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不得不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你先回房吧。”
项宜应下,给他行礼离开了。
他心里闷得厉害,议事堂的族老又等着他,只得暂时去了。
......
正院,照旧有家中族里的事情等着宗妇决断。
项宜回了正院,先料理了这些琐事,才进了房中。
乔荇要伺候她换衣,“夫人在外间的衣裳寒气重,换件在家里穿的吧。”
她说了,却见自家夫人摇了头。
项宜浅叹了口气,“不必换了,我们兴许要走了。”
乔荇讶然,“可是,夫人也没做什么啊?不就是没有同大爷据实以告吗?大爷凭什么撵我们走啊?”
往轻了说,项宜只是隐瞒了谭家大爷一些事情,但是往重了说,她是窝藏朝廷罪犯,虽然这“罪犯”罪名没那么实。
只是话又说回来,项宜做的是为了庶族日后崛起之事,说到底与谭廷世家子的意图背道而驰。
且他们这场婚姻本就是她强求来的,就此一别两宽,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项宜虽然还想再等一等,好歹等项寓年长一些,考中举人,但这般情形,那位谭家大爷若是让她走,她自然不可能再留下来。
她看了看正房,其实她的东西并不算太多,最多只是制印的案上一些零碎的刻刀器具。
项宜站在房间最中央默了一几息,干脆叫了乔荇。
“先把东西收拾了吧。”
乔荇惊讶的不行。
但夫人和大爷之间的事情她并不知道,只能无措地遵着项宜的吩咐,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项宜归拢桌案上的刻刀器具,她便去收拾梳妆台上的首饰。
从前夫人的首饰匣子不大还空荡荡的,自从大爷送了几套头面过来,夫人原先的首饰匣子便不够用了,大爷又令人从库房取了一套黄花梨木的大匣子来给夫人装首饰。
乔荇看看那些时候,总以为夫人的日子就要开始好过了,没想到还是......
“夫人,奴婢要把咱们的首饰挑出来,再把大爷那几套收好,送回到库房里面吗?”
首饰刚送来的时候,夫人就让人将每一件都登记造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