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帝王家+番外(3)

作者:月亮文

这样的雨天,能被捎带一程,实是再好不过的事。臧宓先前打算坐秦宝儿的车,眼下李沅娘相邀,二人顺路,正好不必再麻烦秦宝儿专程送她。

两行人别过,臧宓挽着李沅娘的手,一起上了郡守府的马车。

因为路程不远,她收拢伞挂在车外沿。车中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臧宓撩起车帘,手上的雨水滴落在米黄色的羊绒上,濡湿几滴印迹在上面。

臧宓忙想退出去。羊绒地毯昂贵,弄脏了极难清洗。只是短短一段路程,她不过片刻就要下车,就凑合着躬身站在外头片刻,也不难捱。

李承勉却开口道:“不打紧。你是沅娘的闺中好友,若慢待了你,将来旁人还如何敢与她结交?”

臧宓乍然听到人声,抬眸才见车中原来还坐了旁的男子。这样密闭狭小的空间与外男相对,令她下意识觉得局促难安。

好在李沅娘就在身边,而李郡守是她父亲和哥哥的上官,瞧着已是两鬓添霜。臧宓强自镇定心神,落落大方与他见过礼,只当他是需格外敬重的长辈。心中到底还是有些后悔,不该上李家的车,就不会面对这样尴尬拘谨的局面。

李沅娘笑着将刚买的蜜渍酸梅捧给父亲品尝。

李承勉只兴致寥然瞥了一眼,转而朝向臧宓,状似关切地为难道:“你哥哥的事,臧憬托人求到本官面前。但我朝自来法度严明,叫本官也很是为难。”

臧宓面上的浅笑一时僵住,不明白这位李大人在说些什么,却有不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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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交易

见臧宓花容失色,李郡守似才察觉失言,赔笑道:“瞧我,竟是昏聩了。你是未出阁的女子,有些事不该叫你知晓,没得污了你的耳朵。”

李承勉原等着臧宓开口究根问底,但臧宓只是敛下一双清凌凌的眼眸,紧抿着唇瓣,神色凝重地躲在李沅娘身后。明知他是掌控着郡中生杀大权的一方要员,对他却连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

这难免令他有些失望,少了些操纵人心的快.感。

但陷阱既已设下,捕猎需要的只是耐心。李承勉是奸猾的老手,而臧宓只是一张纯挚的白纸,他要做的只是等待猎物上钩。拿捏着臧家父子的前程,臧宓迟早会主动求到他面前。

臧家距离锦绣坊实在是太近,不等李承勉的手段施展,臧宓已要下车。

原是借口接女儿回家才能顺其自然地与那样的美人同乘一车,可碍着李沅娘在一旁,男人连一句出格的话也不好对臧宓讲,此时倒觉得女儿碍眼起来。

李承勉眼看着臧宓轻声与李沅娘道别,躬身去撩车帘。

少女仪态濯濯如春月柳,容止令人赏心悦目,面颊上仍带着未褪的绒毛,明亮的眼睛里都是不谙世事的纯澈。

那一把楚腰扭动间,牵动着男人贪婪的眼神,令他浑浊的眼珠忽而一黯,有些松弛的喉结滚动,开口道:“我晚间还要往醉贤楼赴宴……”

臧宓诧异回头,见李郡守紧盯着自己,对李沅娘道:“你知会门房,若我宵禁之前不回,不必给我留门。”

臧宓心下一跳,鬼使神差,竟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他会在醉贤楼等她。他看她的眼神带着明目张胆的探究,臧宓不是傻子,最初的震撼之后,立即猜到了他的别有所图。

只是这样骇怖的事情第一次落到她头上,她有些难以置信,也不敢接受。

虽然面上仍克制着,看着还镇定自若,臧宓心中已是方寸大乱,一路小跑着往府中去。

臧钧父子仍未下值,林氏也并不在府里。臧宓坐在偏花厅的小桌边,听着林氏房中的丫头委委屈屈哭诉完,一颗心已是泡在冰水里。

这些日子,臧钧每每早出晚归,而林氏也借口身体不适,并未去向婆母问安。只因臧钧竟惹上了官司。

他身为衙门中的低阶官吏,竟与一个有夫之妇搅缠在一起,被那妇人的丈夫撞破,要讹他一大笔钱。笃定自己遇上了仙人跳,臧钧并不肯就范,被对方一纸诉状告到公堂上。

本朝律法明文规定,与有夫之妇私通,轻则处以罚金,重则徒刑一至三年。

眼下这桩案子尚未审理,但臧钧经此一事,想必再无前程可言。臧憬虽不许府中上下议论此事,但下人间却已传开,只臧宓母女仍被蒙在鼓里。

事情的曲直是非虽尚未明晰,但臧宓只觉得过往十余年温暖明净的世界顷刻间崩塌成碎片。

那丫头走了许久,窗外黑尽,下人来问何时摆饭,臧宓只枯坐着,没有理人。

直到辰时末,臧憬父子终于满身憔悴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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