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帝王家+番外(185)

作者:月亮文

王鉴此来,原是见刘镇并未往京口去。而桓奕此时早已倒台,先前赐婚的圣旨自然再做不得数。可当初王家十里红妆将人送出了京,而今灰溜溜地接回去算怎么回事?

先前他父子与桓氏相善,这才得以被重用,如今元帝再登大宝,碍于王氏权势未动其毫发,可贰心之人,元帝在位之朝,又岂能再得重用呢?

刘镇虽卸了兵权,却是难得的一员猛将,有柱国之才。天下飘摇,乱象频出,眼看国朝气数将尽,雎宁侯仍抱残守缺,世子王鉴却敏锐地将橄榄枝伸向了刘镇。

王鉴起初打算想方设法将妹妹真正嫁给刘镇,可在看到臧宓的第一眼就瞬间改变了主意。

二人同往后山射猎,刘镇被蛰得满头包,身上衣裳湿透了,身边的女子却安然无恙,连一片衣角都未沾上尘泥。

若他独自狩猎,以其身手若能被区区土蜂搞得这般狼狈,只怕战场上不晓得死了多少回。

一个男子能这般护着一个女子,至少在眼目下,臧宓在刘镇心中的位置举足轻重,联姻之事未必能成行。

因此,王鉴进了刘家院中,矢口不提另一架马车中坐的何人。

他自京中远来,自然与刘镇讲起京中如今形势。不过是排除异己,各家扶植心腹上位,争权夺利。而内忧外患,尸位素餐之人沉迷帝京浮华之中,只作不见。

刘镇不知他出身高门,竟也有忧心天下的胸怀,不由对其刮目相看。

二人论起北伐之事,王鉴又提出屯田戍边之策,迁移江南无地可种之人往涂县等边城,闲时耕耘垦边,战时操练上阵,又可免粮草转运输送之苦,一举多得。

而提起如今士族大肆侵吞农田,平民生存艰难,王鉴又提出土断之策,只仰赖有魄力之人强势推行。

二人在破旧的陋室之中促膝详谈,直到斜阳西沉,方才惊觉时日不早。

“我从前只以为王氏浪得虚名,靠着女子裙带姻亲,忝居高位,唯有阿谀逢迎的本事。”

刘镇起身,重重拍着王鉴肩头道。

王鉴只莞尔一笑,并未否认刘镇之言,反而趁机试探道:“镇国公以不世之功,扭转时局,匡扶帝室,何等英雄。在下仰慕国公久矣,不知可否有幸,与阁下结为姻亲?”

臧宓因见他二人相谈甚欢,想着梦中之事自然做不得真,努力克制下心中不喜的情绪,才往村西取了山泉水,想为二人换一道茶水。

才要推门,却听王鉴此言,心中不由恨得牙痒。她这个刘镇的原配嫡妻,每每被这些高门贵胄无视,为着自己的一己私利,就那般视她为无物,就好像她只是这房中用旧的家具,碍眼时只需一脚踢开。

哪知刘镇却并未一口回绝,反而笑言道:“能与足下结为秦晋之好,自然是刘某的荣幸。只是此事自然需得内人点头方才可以作数的。”

王鉴未曾料到他竟然首肯,不由喜出望外。

臧宓怒气满膺,推门进去道:“你既有心与他家做亲,我也并没有什么可阻碍的。只是她若过门,只许做妾,若王家同意,我自然…”

刘镇瞪大眼,忙打断臧宓道:“阿宓,王鉴虽为侯府世子,但我堂堂镇国公的女儿,岂能给他的儿子做妾?”

刘镇这话一出口,非但臧宓愣住,就连王鉴也有些回不过神。

幸而他素来机敏,片刻之后即点头接口道:“正是。镇国公何等英伟人物,犬子能与国公嫡女定下亲事,实在三生有幸。”

臧宓还待要驳斥他,王鉴已匆匆解下腰间玉佩,口头与刘镇说定了亲事,而后找了借口一溜烟出门。

似乎生怕二人反悔,王家的马车如被狗撵,一阵风跑远。

臧宓没好气夺过刘镇手中的玉佩砸在土墙上,恼道:“小山狸还这么小,你如何晓得王家子的品性,这么早就为她定下婚事!”

刘镇摸摸鼻子,略有些尴尬

:“若她不舍身救父,难道要我当真娶王氏女么?”

臧宓恼而瞪他一眼:“合着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装傻骗他与我一回。”

“这尚书郎果真是个极为难得的人才,往后即便不能为我所用,也不要因着一个女人而与我反目成仇才好。如今与他说下儿女亲事,往后我与他论起来是亲家,也算给他吃颗定心丸,他也不会再将这种主意打到我头上来。”

只是臧宓仍耿耿于怀:“孩子如今还小,怎晓得他儿子是好是歹?若是个为非作歹的纨绔,我怎舍得将女儿嫁给那样的人!”

刘镇不由捻着唇边短须笑道:“王氏绵延八百余年,朝代更迭而始终屹立不倒,自有过人之处。我只与他说定儿女亲事,又没说定他哪一个儿子。将来瞧中哪个,还不是由小山狸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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