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帝王家+番外(104)

作者:月亮文

“我见他们,便心生警惕,富贵常使人迷失本性。难道李承勉、周副将之流一开始便是罪孽深重,贪得无厌么?只怕初入仕途之时,没人立志要做个大贪官,横征暴敛,搜刮尽黎民手中每一毫钱财。”

“我如今应酬渐多,每日享受前拥后簇的尊荣,在军中说话亦是一呼百应。这样的日子一久,谁又能不心思浮动膨胀,渐生更多的贪欲呢?将这些旧家具搬到家中来,每日瞧在眼里,时刻不忘曾经落魄之时所吃过的苦,方才不至于在名利场中迷失本心。”

臧宓点头,不由对他肃然生出两分敬意来,笑他道:“你倒有越王勾践之志,卧薪尝胆。”

因也挽起袖子来,拿起抹布拧干水,一起与他擦上头的积灰。

两个人在后院中迟迟不见出来,徐氏在前头转了一圈,细细察看院落,心下虽觉这院子略小了些,但大差不差,总还满意。估摸着二人也腻歪够了,便又摇着扇子朝后院中去,才转过穿堂,便见臧宓挽着袖子,露出一段雪白皓腕来,竟与他一道擦几张旧家具,登时气得心口作梗。

“这些粗活脏活,自有刘镇做就是。若手指磨粗了,往后连刺绣都做不得,绣面磨得毛毛糙糙,瞧着哪入得了眼?”

徐氏叫住臧宓,又与刘镇道:“臧家不是克扣女儿嫁妆的人家。你搬这许多破桌烂柜的,放这里平白占着地方。若有客上门瞧见,哪个不笑话你寒酸?你如今是军中的将官,便要有个将军的样子,人都是先敬衣裳后敬人,吃穿用度太寒酸,旁人哪瞧得起你?”

她这般想,乃是人之常情。如刘镇这样反其道而行之的,反而另类,落人笑柄。

刘镇也不与她解释,只笑着点点头,装作受教的模样,敷衍过去。

臧宓只得扔下抹布,才洗净手,徐氏便指使她往灶上去看看,瞧瞧缺些什么,好让婆子去买。

臧宓依言去了,徐氏见她身影消失在穿堂后,便觑着空隙,与刘镇说起臧钧的事来。

“钧哥儿糊涂,我心里亦恨他做下如此不智之事。可等你往后做了爹娘就晓得,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儿女亲情皆是羁绊,甩不脱撒不开。我一手一脚教养大的孩子,自小就规规矩矩,从不要我操什么心。可这一旦犯错,便是捅下这样大的烂摊子……”

徐氏说起儿子,心中怄气,忍不住又拿绣帕擦起眼睛,倒也不像从前看刘镇横挑鼻子竖挑眼,颇为恳切地求他道:“那赖大说见不着你的面,就断断不会放过臧钧。限三日为期,还望你看在阿宓的份上,再救钧哥儿一回。”

“待这回保出他来,哪怕是将他锁在家里打断腿,我也是再不许他出门与那娼妇私会的。”

刘镇一听她提到赖大的名字,这才想起这桩未了的官司。只是当初他为践诺于庐陵公,辞了司隶校尉陈实的挽留,打乱了陈大人全盘的计划。也不晓得陈大人心中是否因此怪责他,如今还肯不肯卖他这个面子呢?

刘镇尚未应承徐氏,臧宓却已回转。听见徐氏再为臧钧向刘镇求情,气不打一处来,斥徐氏道:

“娘岂不知祸患每从纵容出?他上回被人设计陷害,以致险些身败名裂,也算可怜人有可恨处。这一回才过多久,却又故态复萌,害了我还不够,还想再牵累刘镇吗?”

又转头径直与刘镇道:“可一不可二,这回不许你再插手他的事。叫他自到牢中蹲个一年半载,自食恶果,才晓得他这番情比金坚到底能坚持几天。他既不管不顾,旁人又为他操什么闲心?”

徐氏见她当真动了怒,在这事上却是不敢与臧宓犟嘴的,辗转思来想去半晌,最终只能长叹一口气,默默坐去外头凉椅上兀自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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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宓因时常要往新居收拾布置,刘镇怕她一人忙不过来,便提议为她买两个小丫头使唤。

但这买人挑人并非一时半刻的事,且用人总得开工钱,臧宓便想起林婵来。

“她家中贫苦,原本很想与我专心学手艺,偏偏却不能。她母亲总嫌做学徒三年两载没有收入,又不能为家中分担,不大肯让她出来。但若能让她过来,平日做些杂事,我给她开工钱,闲暇时就可跟着我学制簪花,岂不一举两得么?”

谁想这事传到小岭村,倒有不少小娘子日日来与林婵打听臧宓的事情。

村中不少女子原先跟着臧宓学制簪花,初时虽难以上手,但熟能生巧,这些日子过去,做出的簪花虽不及臧宓或是柳娘子的簪花精致灵气,却也有模有样的。

寻常平民女子学这门手艺,自然并非想用做平日的消遣。可城中卖簪花的铺子自然价钱压得低,若几朵簪花自家拿到市面上卖,来回奔波一整日不说,能否顺利卖出去也是两个字。再说摆在地摊上也不像个样子。总是诸多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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