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权君王偏要强求(123)
“现今想来, 安王世子对你真的是痴心一片了。”
沈书云依旧低头不语。她不能承认, 但是也无法否认。
“若是抛开谋逆这一条不讲,安王世子也的确称得上才貌俱佳的人物。”
沈雷对朱霁的评价其实是真诚的。
在他看来,这世间能配得上沈书云的男子并不多,甚至在整个京师的高门大户里, 也不见得能挑出几个出挑的足够与沈书云相配。
过去,沈家只把朱霁当成烫手山芋去防备警觉, 却忽略了朱霁本身的优秀。
见过朱霁的人都知道他生得形貌昳丽, 即便是本该提防他惩戒他的新帝, 也被朱霁温润儒雅的气度蒙蔽。血统上,朱霁是皇亲贵胄, 才学与军功, 也说得出一二三。
无论怎么看,朱霁和沈书云都是登对的。
荣恩公死后,沈雷其实很担心沈书云的前程。她已经快十七岁了,还没有定下亲事。
春花易落, 时日荏苒,女孩子的青春是最等不起的。
况且, 如果沈书露要嫁到临安, 等于荣恩公生前曾经为沈书云计划的婚事也就不作数了。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可是, 未来几年, 沈家在京中的局面大概都不会有什么起色, 沈雷很担心沈书云就此耽误。
可是,关于朱霁与沈书云的关系,沈雷不方便去询问,两人究竟仅仅止步于暧昧,还是已经暗通款曲,他觉得即便是问了,沈书云也未必会说。
更何况,如今朱霁已经是反贼,两个人无论如何是不可能了。
“唉……可惜……”
沈书云抬头看向沈雷,笑着问:“大哥哥在可惜什么?”
“可惜,安王世子本是英才人物,却走了谋逆之路。想来他为你暗中做了许多的事,但将来是福是祸都是未知。云娘,你一直都是心里透亮的,该怎么打算,自然不必我来提点你。可是,容我多嘴一句,你千万要多为自己想,不可以太自苦。”
沈雷其实想劝沈书云不要对安王世子情根深种,以免以后自扰难过,以至于耽误婚配的大事,就不值得了。
但是后面话,他始终没有直接说出来。他觉得自己到底只是个庶出的旁支。这些话本不该轮到他来说。
“多谢大哥哥提点,有些事情,我心里有分寸的。”
沈书云平和地笑笑,内心却有一种陌生的微痛,这种感觉她从未体会过。
沈雷看着她流露出来的一丝伤感,也满是心疼,但也只能点到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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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雷见天色不好,便要告辞回东院。
刚起身,沈书云又想起来一件大事,便拉住了沈雷。
“大哥哥方才说,蓟州谋逆的事情,京中已经人人皆知了吗?”
沈雷道:“人人皆知倒是不至于,只是文物两班有头有脸的府衙,大概都已经知道了。他们说是圣人已经看了密报,只是还没有昭告天下。这两日洪丞相忍着伤,在家里写讨伐安王的檄文,大概几日后就要在殿前宣读了。”
沈书云忧虑地点点头,眼神中是深深的思忖。
该来的,终究会来。
祖父曾多次担忧蓟州是大徽迟早的麻烦,可惜新帝妇人之仁不肯削藩,当断不断则一定会反受其乱。
如今图谋不轨的人真的反了,京中的人,甚至包括沈雷在内,都还没有意识到事态的凶险。
“大哥哥怎么看蓟州谋逆之事?你觉得安王有几成胜算?”
沈书云抬起眉眼,严肃了神色问沈雷。
这一问倒是让沈雷摸不到头脑。
什么叫胜算?
沈雷和朝中绝大多数的官宦一样,并不认为安王的谋反能有什么胜算。
纵然安王父子在蓟州深耕多年,但蓟州毕竟在北境边陲,而新帝坐拥寰宇,继承的是先帝留下的基业,凭一个藩王,还能真的反了天吗?
最多不过是闹几年,双方势均力敌,安王谋求的不过就是新帝许一些永不削藩的诺言罢了。
类似历史上的八王之乱,闹来闹去也不会动摇帝国的根基,不过是人家叔侄之间斗斗法而已。
可是沈书云的发问,倒让沈雷觉察到了异样。
京中的权贵,成平日久,早就失去了居安思危的本领。
沈书云的确可能不了解朝政,可是她熟悉的却是朱霁本人啊。
“云娘,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的意思,难道叛军,还真的能有本事变幻人间,乾坤挪移吗?”
沈雷不禁问。
沈书云便佯做轻松地摇摇头,道:“我养在闺中,能知道什么?不过是想着战事起来,柴米都要溢价,不妨在圣人昭告天下之前,先让曹管家去囤积些衣食,免得日后闹饥荒,猝不及防罢了。”
沈雷听了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于是道:“还是你想的周道,我这就回去也跟姨娘和母亲说一声,请曹管家置办东西的时候,一并加上东院,父亲那边也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