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入我怀(162)
裴述便也笑了,唇角的笑意,如莲花般徐徐绽放,看得南风也是脸红心热,正要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到裴述身后有细碎的声响,她在北祁期间,一直处于一种紧绷状态,对声音特别敏感,几乎是本能,她厉声喝道:“什么人?”
裴述也立刻转过身去,一个柔柔的女声想起:“儒元,是我。”随后,一个女子从树后缓缓走出,是靖国公夫人。
裴述呆了呆。也不知道靖国公夫人来了多久,刚才自己拥抱南风的情景,也不知道她看到了多少。裴述的脸上不由露出愧色,仿佛是做了坏事被人抓了个正着,若是其他人便罢了,偏偏是靖国公夫人。
靖国公夫人倒是很淡然,似乎并没有看见刚才的情景,看向裴述的目光温柔,言语温和:“我过来是想问问宝珠有没有过来烦你?今天宝珠和我闹别扭,晚饭也没吃就跑出来了,我担心她跑来烦你,所以过来看看。”
“我也是刚刚从衙署回来,宝珠并没有来过,要不要我派人去找?”
“不用了。”靖国公夫人微笑:“我看你和夏大人似乎有话要说,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说不定宝珠已经回去了。”
“我和夏大人刚刚已经聊完了,天色太晚了,我送您回去吧。”裴述执意要送靖国公夫人回府。
靖国公夫人和南风打了一个招呼,南风回了一个礼,然后在裴述抱歉的笑容中目送两人离开。
南风回了家,家中收拾得很干净,比自己在家的时候整洁多了,有热水,还有点心,南方没什么胃口,洗了个热水澡后便上床睡觉。
不过也是奇怪,明明身体很累,而且躺在熟悉的床上,却毫无睡意,刚才家门口的一幕总是在自己脑中盘旋,裴述对靖国公夫人一直十分客气,甚至有些殷勤,是因为沈明珠?
当初沈明珠遭遇劫匪坠崖的时候,只有十岁,裴述十五岁,虽然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但要说这感情有多么刻骨铭心,应该也未必吧?离开沈明珠坠崖也已经十年了,这裴述居然对沈明珠依旧念念不忘,连带着对靖国公夫人爱屋及乌,这裴述也太长情了。
明明刚刚还搂着自己不放,结果前未婚妻的母亲来了,便将自己弃之不顾了,南风越想越气,越气越睡不着,于是干脆起身。走到厨房,发现还有不少猪蹄、鸭掌、鸡爪之类的卤味,又找了坛子酒,干脆做到院子里喝酒啃猪蹄去了。
南风啃完了一个猪蹄,两个鸭掌、三个鸡爪,又猛灌了两口酒后,才觉得胸中闷闷的感觉渐渐退去,正犹豫要不要再啃一个猪蹄,自家墙头上突然出现一个人,是谢樾。
一个人喝酒太无聊了,南风冲谢樾招了招手:“要不要一起喝酒?”
谢樾不等南风反悔,纵身跃下,飞快地坐到南风对面,抓起南风原本相中的那只最壮硕的猪蹄,毫无形象地开始啃了起来。
南风给谢樾倒酒,他也不客气,一手拿着猪蹄,一手拿着酒盅,还非要和南风碰杯,共饮。
南风觉得谢樾有一种别人没有的能力,只要他一来,整个世界就热闹了,她心中残存的最后一点郁闷,也在谢樾的咋咋呼呼声中,消散了。
酒喝得太快,如果继续这样喝,很快就要醉了。南风正想放慢喝酒的速度,却听谢樾突然说:“是有原因的。”
南风不明所以,下意识地朝谢樾望去:“嗯?”
“裴大人对靖国公夫人特别的态度,是有原因的。”谢樾慢慢解释:“当初沈明珠在青城山遇到劫匪,最后跳崖遇害,她当时赴的是裴大人的约,两人相约赏梅,沈明珠遇到劫匪香消玉殒。裴大人觉得是自己的错,对靖国公夫人心怀愧疚,所以只要是靖国公辅夫人的要求,他基本都不会拒绝,唯一没有答应的,可能就是迎娶沈宝珠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裴述对沈明珠念念不忘,难怪对靖国公夫人异常地好,原来是愧疚,因为害死沈明珠的愧疚。很多想不通的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南风终于明白了。
谢樾偷眼瞧着南风的脸色,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但最终还是开了口:“嫁给裴大人,会很辛苦。”
“嗯?”南风觉得今晚自己的反应有些慢,她不是很明白谢樾话里的意思。
“永安侯府连沈宝珠这个郡主都不能接受,更何况是你?别看你现在是三品官员,但对永安侯府这种老牌世家,三品官根本不算什么,你出身乡野,这是无法改变的,永安侯府不会接受你的。”
“那倒未必。”南风不以为意:“我要是想,总能让永安侯府接纳我的。”
谢樾倒是认同这一点,以他这位上司的心眼,想要嫁进永安侯府还真不是难事,连单身匹马去北祁拿解药这种事她都能搞定,还有什么事是她干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