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入我怀(152)
南风不理春九娘,而是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初九:“初九,我知道你只是被春九娘蛊惑了,并不是真的想背叛我,背叛南越,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保证既往不咎,初九,别犯糊涂,不要一错再错。”
“他不可能让你拿解药回去救小六,因为——”春九娘冷笑:“因为毒药虽然是我的,但喂毒药给小六的却是初九,所以,初九怎么敢让你带着解药回去救小六,小六醒了,他就完了。”
南风不敢置信地看着初九,因为脖子转动,立刻被剑锋划出了细长的口子,血也立刻渗了出来,但南风毫不在意,盯着初九:“真的是你给小六下的毒?”
初九避开了南风的视线,架在南风脖子上的剑也下意识地朝后退了退,良久,初九才艰难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是,但我并不想要小六的命,我只是不想九娘暴露。”
“所以,发现九娘破绽的不是你,而是小六,小六将这破绽告诉了你,而你,为了保住九娘,给小六下了毒?”南风终于想通了其中的关键,而初九的神色也证明了自己的推测是对的。
南风的眼眸中慢慢涌起愤怒,那种像冰锥一样锐利的目光让初九有些胆寒,他握着剑的手有些颤抖了,但很快,一双手握住他持剑的手,稳稳地向前送出,再次抵住南风的咽喉,是春九娘。
春九娘温柔地看了初九一眼:“初九,你只是做出了你想要的选择,谁也没有资格指责你。如果一定要承担仇恨、侮辱和骂名,就让我和你一起承担。”
春九娘松开了自己的手,初九的手不再颤抖,稳稳地握住了剑,视线也不再回避南风,看着南风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屋内的形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是春九娘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南风:“现在,你总该明白,我不需要你的解药,我扣住你或者杀了你,初九回南越也能帮我拿回解药,没有人知道他是我的人,拿到解药对他并不困难。”
“那倒未必。”南风抬头看了初九一眼,露出一个凉薄的微笑:“初九,当初你腿上刚愈,我却坚持让你和我来北祁,你就不觉得奇怪吗?我一直是个体恤下属的上官,没理由让你陪着我来送死,更何况,你和春九娘之间的纠葛,应该很不愿见她,我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上司,这次却这般不近人情,一定要你和我一起来北祁,你不觉得奇怪吗?”
初九怔了怔,他想起日那日夏南风来,说她要去北祁找春九娘要解药,问他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去。
他那时为了保护春九娘,给小六下了毒,再也无法回头,加之九娘劝说,终于同意留在南越给春九娘做眼线。
跟南风去北祁,一来他太清楚自己这个上司的敏锐与心机,和她去北祁,他担心自己会露出破绽,他本就不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人,又对小六心存愧疚,和这个满身都是心眼的上司一路,只怕早晚都要露馅。二来,春九娘恨透了夏南风,知道她去了北祁,不可能让她活着离开北祁,她死了,自己活着回南越,也会惹人怀疑。所以,初九一开始并不想和南风去北祁。
但夏南风一开口就说她特别理解自己现在的心情,就像她一样,一定要为小六做些什么才能心安,否则过不了心里这一关。所以,当她用一种热切的眼神说自己要去北祁为小六夺取解药的时候,他只能用同样热切的眼神说,自己也一定要去。
现在回想起来,这时候的夏南风是有些异样的,她最不喜欢搞道德绑架这一套,而那天,她分明绑架了自己与她同行,这确实是有些异常的。
初九的心有些动摇了,他看着南风,有些不确定地问:“你说你那时候就怀疑我?不可能,我并未露出破绽。”
“那是你以为——”南风不屑地勾了勾唇:“在我看来,到处都是破绽,你对春九娘的恨表现得太过刻意,我知道你对她的感情,她是北祁的细作,这一事实对你的打击可想而知,但她在这么危险的时刻留你性命,这本不是她行事的风格,却为你破了例,换作是我,多少是会有些情绪波动的,但你,在我面前只表达了你的恨意,这恨意太纯粹,没有波动,没有纠结,这不符合你的性格,我知道,你虽沉默寡言,但内心柔软,是个感性的人,这是你最大的破绽。
有了这个前提,很多事情的认知就会有变化,譬如按你的个性,听说我要去北祁为小六讨解药,你一定会主动提出与我同行,毕竟小六出事你要付一部分的责任,但你居然没有,而我隐晦地提出让你与我同行时,你居然犹豫了片刻后才同意,虽然犹豫的时间很短,但足以让我看出你犹豫了,这也很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