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樊笼(40)

作者:衔香

雪衣脸颊腾的晕开,对着那挺鼻薄唇的脸嗫嚅了半晌,才憋出三个字:“你……你无耻!”

“不脱?”

他薄唇轻启,修长的手指一挑,勾起了她的衣带。

那眼神实在太过有压迫感,床帐里本就狭小,雪衣避无可避,只能越发抱紧了自己,抿着唇不肯动手。

背过了身,挡住了那沉沉的视线,她稍稍安全了些。

可紧接着那原本端坐的人忽然一倾身,雪衣吓得连忙贴到了车厢上,眼泪险些冒了出来:“你别过来。”

“怕了?”他低笑,却并不后退,仍是那么盯着她。

雪衣拢着双肩,当眼神落到他轻扣的手指上时,心底也被敲的微微发麻。

那微凉的手指落顺着她的肩一点点往下滑,带着明显的警示意味,两指绷住她的衣带,大有她不动手便要强行撕坏的意思。

雪衣头皮发麻,连忙将侧身躲了开:“我自己来。”

听到了应允,他才端坐回去,仍是目光沉沉地笼着。

往日屈辱的记忆又浮现了上来,雪衣只好颤抖着手一点点把衣带往下拉。

春末的衣衫并不繁复,可她的动作却极为缓慢,咬着唇极为不情愿地往下扯。

当扯到了一半的时候,那人忽然叫了一声——“停”。

幸好他还没无耻到底。

雪衣如释重负,轻轻吐出一口气。

然而接下来却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道声音——

“果然是有。”

有什么?

雪衣忍着屈辱,顺着他的眼神往下看,才发现他在盯着她身上的一枚小痣。

一粒痣而已,有什么值得看的?

她不明白,可他似乎是解了长久以来的惑一般,光看着还不够,微凉的手指触上去,指尖往下按。

这举动太突兀,冷不丁触的她不住的往后缩。

这副胆怯的样子落到了他眼里似乎更激起了他的兴趣,微凉的手一下落,直接一把攥住了她的腰。

后半晌马车突然晃了起来,雪衣双手无力地环着他的颈才不至于从马车上摔下去,随着马车一摇一晃,她泪眼朦胧中无意间仿佛看见了他后腰有一闪而过一道红色的印记,红色的月牙印。

这人难不成是对印记有什么执念么?

一粒朱砂痣仿佛被捻出了血,雪衣气不过,忍着泪意,长长的指甲有意顺着那道月牙印嵌了进去,抓的他眉头一皱,转而把她直接推到了车厢上。

后背磨的生疼,雪衣的指甲也愈发用力,当指甲快掐断的那一刻,她汗涔涔地睁开了眼,眼前一片漆黑,身旁空空如也,才发觉一切又是她的一场梦。

额上已经被汗湿了,白绫寝衣湿答答的贴着身体越发不适。

雪衣躺在榻上歇了好半晌才缓过劲来,可这梦实在太过真实了,她轻轻掀了衣衫,垂着头去看,果然看到了一粒小小的红痣。

实在太小了,又那么隐蔽,若是那人不说,她大约根本就不会发现。

鲜红如血,仿佛现在还残留被他捻起的痛感,雪衣连忙挪开了眼,轻轻揉了揉。

然而大梦过后,她浑身却被冷汗浸湿,无心再睡,抱着膝在榻上发呆。

夜间极静,莫名地,她又想了二表哥替她拂起柳絮时的眼神。

他那时在看什么?

看一团柳絮需要那么深那么重的眼神吗?

难不成也是隔着一层衣裳在看她身上的这粒小痣吗?

雪衣一想到那双暗沉的眼,在这深黑的夜里忽然浑身生凉,生起一股后怕来。

可二表哥又分明没对她做任何事,甚至连她的披帛掉了都面不改色地让她重新披好。

雪衣一时间犹豫不决,擦了擦颈后的汗,决心还是暂且离二表哥远点。

幸而她扭了脚,二表哥这几日又正在禁足中,这几日倒是无需再见面了。

没多久,十日之期便要结束了,她的脚也好的差不多了。

然而对面的长姐却一直没什么动静,又不禁让她心生疑惑,长姐那日难不成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打算冒险?

可她正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到了第九日时,奉命一直盯着对面的晴方忽然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娘子,果真让您猜着了,大娘子前几日没什么动静,今早却忽地换上了一件新做的襦裙,束了一个高髻,拎着一个食盒悄悄出了门。”

“她往哪个方向去了?”雪衣正在习画,闻言眼皮直跳。

“看着像是家祠。我方才瞧见那食盒是大娘子身旁的晴柔从大厨房里提回来的,料想应当是塞了钱,单独做了份点心,要拿去讨好崔二郎呢。”

晴方推敲道,又担心地看向她:“崔二郎禁足了这么些日子也没见您去瞧瞧,如今大娘子都去了,您若是不去会否落了下乘,惹得他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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