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皇后有点酸+番外(143)
傅椋轻轻叹了声,抿了抿唇,柳眉蹙起,面上难得有了愁容忧色。
行兵打仗的事情她不懂,传来的军情也不过一知半解,但光是穆书夜受伤,苏衍失踪的这两件事,就已然叫士气衰了外金半分。
毕竟人家可是打着为三王子报仇的名义而战的。
“有一件事,”穆商言松了些手,将她揽过去腿上坐着,“我想问你是如何看待的?”
傅椋环着他肩颈,凑去同他亲了亲。
对于陛下没想着瞒她,有事来同她商量的这个举动十分满意,虽她未必能听个明白分析透彻,但这种同她一道承担的想法,却是很值得称赞的。
她思忖着,莫非是准备御驾亲征了?
虽晓得他亲自去一遭士气必然是能水涨船高的,但对上一个小小外金,似又有些大材小用,何至于帝王和亲王一同赴去,那这外金的面子也忒大了一些,还真当他们大盛怕了这边域小国不成?
“你对于……上战场的这个事,怎么看?”
正思索着的傅娘娘只听了个尾巴,不过‘上战场’的三个字飘进耳中,她就恍然了,以为穆商言当真是要同她讲一讲御驾亲征的这个事。
她咬了咬刚修整过的指甲,“虽然你的这个主意我很赞同,但是不是未免有些太过大材小用了?也不是说主意不好,就是打外金的这个事罢倒也不必整得如此慎重,人真还当我大盛怕了,打不过了。”
话说完,她觉得有些渴了,便顺手从案上将方才倒给穆商言的茶碗端来吃一口,抬眼时,正同他望了个正着。
当朝陛下眉梢一挑,望着她的目光里有几分惊诧,“没想到你对她评价这般高?竟都觉得她去是大材小用了。”
“你讲得是谁?”傅椋咽下茶,纳着闷,“咱们讲得不是你要去御驾亲征的这件事吗?怎么就成了我觉着她‘大材小用’了?”
穆商言深深望她一眼,“我何时同你讲我要去御驾亲征了,我是问你,觉着兰絮上战场的这件事,怎么看?”
傅娘娘手一抖,半杯茶全从衣领子灌了进去,凉得她一哆嗦。
“你说谁?!”
……
对于兰娘娘主动请缨去南域的这件事,傅椋虽初听时十分诧异,乃至都手抖地泼湿了衣裙领子,但后来稳下,又觉得这事放在兰娘娘身上罢,是一件极其平常又万般合理的事情。
好似早有一日,她会学那位苏汉的叶贵妃一般脱红妆披银甲,骑着威风赫赫的战马在沙场厮杀,将敌军头颅和串葡萄似的挑在杆上。
哦,这血腥场景倒不是傅椋往大了去夸,而是某一日里,兰娘娘兴致勃勃来同她讲,昨晚儿做了什么什么样的,叫她热血沸腾,一晚上都笑醒好几次的梦。
作为关系亲密的友人,傅娘娘自然愿意洗耳恭听,譬如她在睡梦中将穆商言暴揍了一顿这样的话,但谁料,竟然会是‘串葡萄’的戏码。
那讲得叫一个绘声绘色,活灵活现,骇得那几晚上傅娘娘一闭眼,满目都是血色人头串起来的‘葡萄’。
以至那几日里,她瞧见葡萄就反胃得很,穆商言还当她是又将肚子给吃了坏,禁了她几日的凉果。
但兰娘娘家里罢,毕竟是武将出身,自小就厮混兵营当中,同一堆儿郎们相伴。
旁人在玩泥巴捉鱼打鸟的时候,她已将红缨长|枪舞得生风,不仅学起兰家独有的十八式枪法,连祖上的那一招回马枪都初见苗头。
若她是个男儿身……
“若我是个男儿身就好了……”
用布巾将胸裹严实了的兰絮同傅椋讲,她望着镜中高束马尾,眉眼英气的女子耸了下肩膀,尽管这句话她都念叨了几十年了,却仍旧无法改变这是她心头的一大遗憾。
若她是男儿身,就能在同严小将军的那般年岁里同父兄一起去镇边守疆,虽眼下里活得倒也算自在,却这终不是她所追求的归处。
脱去以往常着的华裳轻纱,兰絮从床榻下的箱子里取出擦得锃亮的银甲着身。
傅椋望着她,恍然觉着只有此一刻的兰娘娘,不,是兰絮,才是她真正的,一直想成为的兰絮。
“说起这件事,”兵甲打扮的兰絮转过脸,眉眼不见往日里半点慵懒同弱色,锋锐得像一柄刚磨亮的剑,“我还是要谢一谢你的。”
“如若不是你将陛下说服,这身甲衣怕是要藏数年都不得露面了。”
她身上穿着的是一副由玄铁和金蝉丝打出来的轻甲,在日光下蓝盈盈的,据说是及笄那日里,兰老将军特地为她打的生辰礼,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傅椋撑着下巴看她,眸光似玉京城外粼粼流光的护城河面。
“我是做不成侠女了,总不至于要累你也做不成将军,只是南域你也瞧见了,眼下形势实在紧得厉害,你若问我想不想你去,我自是不放心的,但我去不了,只能劳你替我照料一下义兄同苏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