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皇后有点酸+番外(108)
“瞧你这反应,我还当是有多难看了,既是好看还说些什么,快些走,早些了事早些散……”
免得叫人当猴看一晚上。
傅椋心有怨念。
身为皇后,自是需得同穆商言这位陛下一道坐上高位,接受那些个来朝贡的外使拜见。
但她坐在那里罢,面对诸多恶意善意的打量目光,却深觉自己就是个任人观赏的‘小皮猴’。
就是街边叫人拿根鞭子抽赶着,玩儿把戏的那一种。
只是她比那猴要好上一些,既没人拿鞭子来抽她,也不需要再钻个火圈,骑个二轮小车博一些喝彩什么的了。
趁着无人注意,傅椋龇牙咧嘴地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一旦察觉有人朝这端望来,就又立马挺胸抬头,噙一抹笑,双手在膝上交叠端庄,俨然一副母仪天下的姿态。
此一道她可是参悟多年,颇有一番心得,又熟能生巧得很,自不怕叫人轻易便发现了去。
只是今晚朝她看来的惊诧视线明显是多了好一些,傅椋猜,许是因为她发上顶着凤钗的缘故。
原以为穆商言是要在义兄恢复身份后,再当着诸臣的面给她戴钗,不晓得临了是改了主意还或是本就没这般打算,还有他是怎么晓得她将钗藏在哪里的,又是什么时候偷摸了走?
想到这里,傅椋不免往旁正襟危坐的男人望去一眼。
按理讲,这件事情她本该是要生气的,但……
晃了晃较之平日里轻上不少的脑袋,傅椋决定看在这对钗的份上,便也就大发慈悲的‘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似乎察觉到这股明目张胆的打量目光,穆商言转脸过来,眉眼间是傅椋以往不曾见过的阴鸷和锐利。
目光相对的片刻,却又犹如春暖雪融,阴冷不在,只剩春日里暖洋洋流淌下的泊泊山溪。
“坐累了?”穆商言低声问,知她一贯闲不住。
傅椋摇了摇头,见无人朝她看来,便塌了些腰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没好意思讲,她方才在心里实则是想骂他来着。
“义兄什么时候过来?”
今日里这宴可并不只是一场简简单单的朝贡晚宴,而是要当着众臣子以及诸多来使的面,将当年恭安亲王叛国一事再度抬到明面上来。
这么件事情,傅椋是有些激动的,倒不仅仅是因为有一场热闹看,而是她终于能晓得当年一事的真相了。
穆商言和穆书夜二人活似说好了一般,嘴叫浆糊粘得死紧,不肯同她透露半分当年事的细节。
若此番要替穆书夜洗去身上‘叛国’一罪,必然是要将这件事仔仔细细地摊开来讲的。
穆商言张了张嘴,看着傅椋期待的神情,正想说些什么,外头宦官的声音就先他一步响起来。
“恭安亲王——穆书夜到——”
高昂又拖了尾音的尖细声调在空旷殿中无限拉长,令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无端起了些许颤栗。
方还几多交谈的殿中彻底陷入死寂一片。
看着眼睛都亮起来的傅椋,穆商言将未出口的话默默咽了回去,已然盘算着怎么将‘罪魁祸首’这四个字往穆书夜脑袋上摁。
做哥哥的自要帮衬弟弟。
随着一道身影款款走来,堂下众人神色各异,有人诧异、有人喜悦、有人面上陡然白上了一个度……
恭安亲王?哪一个恭安亲王?三年前叛国的那一个?他不是死了吗?!
“臣穆书夜,恭请陛下娘娘圣安。”
明明是温温润润,含着笑的一声恭贺,却仿若什么晴天霹雳当头落下,瞬时就炸得周遭鸦雀无声了。
穆书夜姿态从容地拂了拂墨绿色的袖襟,含着笑的狐狸眼意味不明地扫过周遭一圈的臣子,似威胁又好似昭告。
“咣当”一声。
有人失手打翻了酒盏,酒香四溢间,众人的目光随之望去。
头戴青纱乌帽的大人战战兢兢,他瘫坐垫上,伸出手指颤颤巍巍指着台中央的人,尖声叫道:“护驾!护驾啊!”
一声惊雷平地起,周遭顿时乱套了起来。
身坐高台上的穆商言眸光一闪。
“安静。”
淡淡一声,黑如点漆的凤眸斜看过去,里头盛着叫人心惊胆颤的满满压迫。
“王大人这么激动做什么?”
寂静中只闻一道笑音,傅修然端着酒碗饮了一口。
岁月没有在这位太师身上留下什么太过明显的痕迹,反而令他在沉淀中更令人捉摸不透。
那双和傅椋如出一辙的凤眼里,含着笑和深意,如清澈却望不见底的深潭。
“若我没记错,你不是最敬仰穆亲王了?听说往昔差点连人家门口石阶都要踩破了,怎么到如今,见他竟像是鼠见了猫,骇得脸都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