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捅了皇帝一剑(77)
江允轻抚雁晚的长发,柔声解释:“我平日不是这样,你知道的。”他担心自己难得阴戾的一面被雁晚看见,影响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便摆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极力挽回。
“这里太阳大,咱们到阴凉底下说。”雁晚笑弯了眼睛,暗道江允只会用这一招。此时刮起了夏风,燥热的风浪中蕴含着老天的怜悯,给雁晚带来丝丝凉意。
两人快步走到连廊下,雁晚率先坐上栏台,拍拍自己的大腿,笑道:“来,姐姐抱你!”
“不要闹……”江允脸颊微红,不知是因为炎热,还是因为雁晚的撩拨。他的手被雁晚拉着,既舍不得挣开,也不愿就此坐到雁晚腿上。
他渐渐长高,甚至已经超过了雁晚丝毫,更何况他还是个男子,哪有坐到姑娘腿上去的道理?
“我闹什么了?”雁晚把江允拽得离自己更近,并学着江允惯用的技俩,把眼角与嘴角一齐垂下去,以此来博取“同情”,嘟囔道:“现在不给我抱,等你再长高些,我就抱不动了……”
江允以为她真的难过失落,急着要哄她,但却在下一刻便猝不及防地被用力一拉。江允大惊,转眼间便与雁晚的身体便触碰在了一起,稳稳落入雁晚怀中,坐在了她的腿上。
热风凝滞了一瞬,不知该往哪处吹,索性在院中胡乱刮了一通,把雁晚两鬓的发丝吹得凌乱不堪。她嫌弃发丝糊了满脸,难受不已,但双手却要环住江允,不让他有任何逃离的机会,便仰起脸,道:“帮我整理一下头发。”
江允从未经历过这样荒唐的事,他呼吸紊乱,双手不知要往何处放,心中却是七分甜蜜,三分羞涩。他边为雁晚整理发丝,边磕磕巴巴道:“你、你……”
“别乱动,给我抱会儿。”雁晚的姿势,刚好能把脸埋进江允的胸膛中。她终于有了一个心安之地,能让她细细回顾十几天中经历的一切。
在过去几日里,雁晚曾数次因梦靥惊醒,醒来之前,眼前看到的便是无云天的挥剑一劈。在她醒来后,不禁细想,阿姐会怎样安慰她,师母会怎样对待她,而江允又会怎样哄她——江允一定会抱抱她,把所有的云雾都拨开,只给她看最和煦的暖阳。
“没事的,雁晚……”江允敏锐地感受到女子的异样,自己虽无法与她感同身受,却心疼她落下来的眼泪:“不要哭了。”
“我没哭。”雁晚倔强地狡辩,声音含糊不清。她撒气一般,重重把拳头锤在栏台上,皮肉霎时红了一层。
江允拉过她的手,放在掌心摩挲。他自知不会用甜言蜜语哄人,便只能把最真挚的话说出来:“我知道你付出了多少,有多么想赢。你还年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别再伤心了,好不好?”
语毕,雁晚抬起了脸,露出红红的鼻尖。风不再吹拂,她觉得夏日炎热,便松开了江允,两人并肩而坐。
“岳知节会出现在这里,是为了等我,碰巧遇见了你。你会生气,是因为他说了难听的话,对吗?”雁晚问完这些,便抿起双唇,静候一个回答。
“他巧舌如簧,定会把话说得很难听。”江允原本正含情脉脉望着雁晚,但一听见岳知节的名字,不禁又有几分气恼,“我不想让你听见,所以要撵他走。”
雁晚心情大好,她“哦”了一声,笑道:“景王殿下仗势欺人,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江允愣了片刻,严肃道:“若我的‘势’能供你仰仗,让你免受苦恼,我被人议论又如何?”
他说的是真心话,却让雁晚有几分不高兴。
雁晚白眼轻翻,强忍住脾气,她不愿仗谁的“势”,只愿仗自己。她深吸一口气,道:“你要不要去见我师母?我俩处了这么久,你从未见过她。”她未等江允回话,便一转话锋,温声笑着:“天好热,你陪我睡觉去。”
“睡觉?”江允还未从要见周照的事情里回神,便又陷入了另一番困境。怎么突然就要见雁晚的师母,又怎么突然要进去午睡?
他拘谨起来,朝后撤了撤身子,红着脸道:“真的只是睡觉?”
“来,”雁晚直接跨过栏台,打开了卧房门锁,回头笑道:“我有些头疼,需要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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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沉时,雁晚终于睁开了眼睛。她因长时间的睡眠,仍有些晕眩,却在感受到手上的触感时清醒了一些。她顺着这个方向往下探去,哂笑一声:“小狗长腹肌了,什么时候练的?”
江允的脸庞再次红透,他被雁晚抱在怀里,后背虚虚地贴着雁晚的胸膛,因炎热的天气和暧昧的姿势出了半身细汗。他一听雁晚醒了,便喃喃抱怨:“你说是睡觉,其实一点儿都不安分,到处乱摸。你睡了一下午,我睁眼睛睁了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