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捅了皇帝一剑(47)

作者:七句流言

“囡囡,你看看你自己的脸,再看看娘的脸!”谢泽兰双眼放光,急于让雁晚相信自己真的是她母亲,“我不是你的亲娘,谁还能是!”

谢泽兰这么一通闹,山庄的其他弟子也循声而来,渐渐围成了一圈,窃窃私语起来。而谢泽兰偏偏要等围观的弟子多了才肯往下说,她胸中凝聚了一口气,终于爆发了出来:“囡囡,娘生你的时候不容易,你不能这么狠心,见死不救!”

“把话说清楚,别搁这儿添油加醋。你来找我,是为了认女儿,还是因为命不久矣,想抓救命稻草?”雁晚冷着脸色,对妇人的哭闹毫不动容。

她自幼不缺少关爱,哪怕父母在她的人生里缺失了十几年,她也不曾有一丝记挂。而谢泽兰今日突然出现,显然不是要认女,而是目的性极强烈地要她搭救性命。

与她而言,谢泽兰只是一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雁晚完全不能从谢泽兰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母女情分,于是又问:“我在慈幼坊长大,无父无母。那么我当年是与父母走散,还是你们抛弃了我?”

谢泽兰被问住,但她精明的凤眸中眼波一转,顿时又有两颗泪珠落了下来,哭道:“囡囡,这不能怪我和你爹。娘虽然把你生了下来,但我们养不活啊!娘无能为力,才把你送走的!”

她试图用这话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无助的母亲,以此来博取同情,果然如她所愿,立刻奏了效。

人群中有一个叫方珂的弟子开了口,方珂心肠柔软,又不知内情,只觉得谢泽兰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可怜极了,便说道:“好可怜,裴师姐,你帮帮她吧。”

雁晚的额角为方珂的话一突一突地跳,她瞪了方珂一眼,怒道:“要你多管?她要我以命换命,我也答应?”

方珂被雁晚的眼神唬住,不再说话,默默退回人群之中。

谢泽兰见有人为自己说话,便道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我不要你拿命来换!你弟弟生了怪病,快要死了。娘寻了个神医,说要以兄弟姊妹的手指头做药引才能治好!”

此话一出,包括雁晚在内的每一个人都大为惊骇。谢泽兰居然要雁晚的一根手指头!方才替谢泽兰说话的方珂也惊讶地捂住了嘴,为自己的天真和愚蠢暗暗自责。

寻常人失去手指,生活尚且要受到影响,何况是视剑如命的雁晚?

雁晚因震惊而沉默,她忽然觉得衣角被人轻轻一拽,扭头一看,原来是刚刚轻功落地的程芙。程芙蹙起两道细长眉毛,轻声说道:“别答应她。你先离开这儿,我来处理。”

她说这话,是怕雁晚受制于母女情谊,一时心软。哪怕雁晚只有一成的可能答应谢泽兰,程芙也不允许这样荒唐的事情发生。一个剑客,最宝贵的东西就是双手,程芙如何能不知道?

谢泽兰一听雁晚要走,立马慌了神,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死死抱着雁晚的腿不放,哀嚎道:“你不能走!娘走投无路,才来寻你!那是你亲弟弟,你怎么忍心?”

“我是你亲女儿,你尚且忍心抛弃我。那我为何不能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弟弟冷心冷血?”雁晚冷笑,一根一根掰开谢泽兰缠着自己的手指,“你若是想要钱,或许我还能借你,但你想要我的手指头,简直异想天开!”

春日的太阳渐渐升高,轻轻炙烤着在场的所有人。正在此时,人群外围忽地传来一阵喧闹,接着,不知是谁高喝一声:“景王殿下来了!”

随着这声高喝,围观的人们居然默契地让出一条道来,纷纷看向负手走来的“景王”。接着便有人认出他是半年之前被裴雁晚捡回来的“黎允”,一时间议论的中心又转向了这位不速之客。

谢泽兰原本嚣张的气焰立时萎靡下去,她在越来越近的少年眼中看到了愤怒、厌恶,她仿佛要被少年的眼神生吞活剥。

而雁晚也更有底气,在场的没有一个同门支持谢泽兰,都不愿意雁晚以手指为代价去换素未谋面的弟弟的性命。

更何况是江允。

她又感到身后的程芙拉了了她的衣角,听程芙低声说道:“跟他走,这里我来处理。”

“你疯了?我走去哪?”雁晚眉头一皱,轻轻在程芙手臂上掐了一把。

江允今日起了个大早,在王府里左等右等,也没等到雁晚的影子。他心烦意乱,索性亲自来找雁晚。没想到一进山庄大门,便看到几个弟子急切地往前跑,他拽住一个询问,才知道雁晚从天而降了一个母亲,要取雁晚的一根手指做药引。

他没有立时去关照雁晚,而是看着跪倒在地上谢泽兰,皱眉道:“本王初至封地,这里是怎么了,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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