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捅了皇帝一剑(33)
夕阳透过天窗射进牢房里的时候,雁晚起了困意,迷迷糊糊之间听见了数声咳嗽。
咳嗽之人或许是被牢里的灰尘呛到,随着他愈近,雁晚也愈发觉得这声音耳熟。她从角落中直起身子,终于等到一抹玄色衣衫出现在牢门外。
来者不是江允,又能是谁?
江允显然为雁晚的狼狈所惊,他扶着牢门栅栏蹲下,朝里伸出一只手,想要触碰角落里蜷缩的女子,却受制于距离,只能悻悻地收回手。
他因相见而惊喜,也因雁晚今日的处境而愁眉不展,一时心绪难解,唯有沉默。
雁晚为这突如其来的造访睁大眼睛,她的双足遭铁链束缚,行动不便,只能亦步亦趋地靠近门边。她缓缓蹲下,与江允对视,惊愕道:“你来做什么?”
仅从这一个疑问里,江允便知晓了一切,他将怀里抱着的绸衫从栏杆缝隙塞了进去,垂眼轻叹:“你都知道了……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雁晚抱紧绸衫,立时感受到了它的温暖舒适,心底也泛出一股暖流。她眼神柔和,笑着回应:“信之,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从捡起你那枚玉佩的时候,就猜到了你的身份。”
原来从那么久之前,她就知道自己是谁。江允的心砰砰跳起来,他抬起含春的眸子,迎上了雁晚眼底的笑意,便忐忑试探道:“你不生我的气。”
“你我互相欺瞒的事,我不会怨你……你也不要怨我。”雁晚把鬓发整理到耳后,让江允完全看清了自己的脸。她的面颊上沾着灰尘,将原本就不算美丽的面容遮去了更多的姿色。
然而这样一张脸落在江允眼里,却与昔日并无二致。裴雁晚永远都是神采飞扬,不会让一丝一毫的失落爬上她的脸庞。
少年轻轻拉住雁晚的袖口,急色解释道:“我怎么可能怨你!我只是吃惊!姐姐,你……我隐瞒自己的身份,起初是为了自保。后来三番五次想告诉你,可都没能找到机会。”
他见雁晚神色无虞地听他所讲,便鼓起勇气,继续问道:“在你心里,江允和黎允,是否不同?如果不同,那让你选一个呢?”
这句话如大片迁徙的蝴蝶,慌乱无章地钻进雁晚心窝。忽地,一个猜测在雁晚心底冒出来。这个猜测来得太迟太迟,令她惶惶不安。
她怕自己越过了那道红线,离江允靠得太近!
雁晚静默下来,这样的沉默如利刃一般,无声无息割向江允心底,虽不致命,却足以让他呼吸一滞。
她谁都不选!不管是黎允还是江允,她一个都不要!
“我知道了。”江允咳嗽几声,将带来的食盒从栏杆缝里递了进去,勉强笑道:“我猜牢里条件艰苦,便给你带了两样东西。这是鱼汤,我自己熬的,你快尝尝。”
“你自己?”雁晚打开食盒,一股浓浓的鱼香扑鼻而来,她难以置信道:“真是你自己做的?”
江允点点头,柔声抱怨着:“我在云州学过的,你怎么忘记了。我的事,你是不是全忘了?”
雁晚数日没有吃过一顿好饭,只顾贪婪地喝完这碗汤。待鲜美的鱼汤下肚,她终于摇了摇头,笑说:“信之,我记性很好的。关于你的事,我什么都记得。”
“那我明天再来?”少年面露喜色,
“我是嫌犯,你是……你往后不要来了。”雁晚话音未落,便敏锐捕捉到了江允的失魂落魄。她不知道自己与江允以友人的身份相处下去,会否酿成大祸,但她向来见不得别人的伤悲,于是又温言抚慰道:
“信之,我离开云州之前,已经交代了程芙。你若想帮我,便去寻我阿姐,让她带你去澄意山庄在京城的接头处。等有了什么新的消息,你再来见我。”
她仅需只言片语,便能让江允的心在山巅海底间沉浮。
江允的面色由沮丧到喜悦,为终于能替雁晚尽的一些力而笑逐颜开。他心头春意荡漾,坚定地许诺道:“雁晚,你相信我,我一定救你出去。”
作者有话说:
【女鹅:等我出去就把你们都鲨了.jpg】
TAT我在写什么垃圾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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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永宁
长乐大街是京城最繁荣的主街道,其中有一间客人络绎不绝的脂粉铺子,便是澄意山庄在京城的接头处。
江允跨门而入时,掌柜傅纤纤正与几个妇人交谈,向她们推销最新的樱粉色口脂。傅纤纤笑靥如花,一见气度不凡,身上衣料更是不凡的江允进来,便将笑容绽放地更加绚丽。
“公子,您需要些什么?”傅纤纤的两只耳朵可作多处用,她边听着妇人们的话,边等江允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