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捅了皇帝一剑(110)

作者:七句流言

红月几乎哭出了声,她跌进岳知节为捡起香囊而被刺死的悲痛中,迟迟不能回神。直到雁晚平静如水地把话说完,她才意识到,岳知节居然还有可能背上通敌叛国的骂名!而她自己,就是那个共犯!

她抬起脸,用溢满泪水的双眸与雁晚对视,问道:“我会有怎样的下场?”

“定罪是朝廷的事。”雁晚拿出一张事先备好的纸,纸上工整写着一行字,缓缓道:“此案已拖了一年,是我裴雁晚有愧于同门。如今忌日将至,我得让他们瞑目。我要你在此画押,承认你给过岳知节毒药。”

红月把脸埋进臂弯中,良久,才咬破手指,在纸上按下血手印。

雁晚看着红月头顶的发旋,不禁想到眼前这个姑娘本性的天真纯粹,怜惜道:“这张纸会寄往京城。你放心,刑部尚书刚正不阿,他一定合理量刑。”

她曾劝醒红月,让红月不再沉溺于对岳知节的感情。但自从她间接被红月所害,她心中便多了对红月的恨。

哪怕红月因这封信走到末路,雁晚也不会有半分惭愧。

*

周照写好了寄往京城的信,便拿给雁晚一观,她摸摸徒女的耳垂,道:“要重申牵涉到通敌叛国的旧案,皇帝十有八九会知晓,甚至插手其中。”

“皇帝?”雁晚微眯双眼,实言道:“自我闭关前与佟陨作别,已经好几日未曾想起皇帝了。”

“那便好。”周照甚感欣慰,又摸了摸雁晚的鬓发,“这封信会寄往我一位旧友的手中,她的夫君是刑部尚书。”

雁晚困惑不解,她把信还给周照,问道:“您曾经救过的人,不是刑部尚书?而是他的夫人?”

“你听岔了罢?”周照敲敲徒女的脑门,解释道:“迷迷糊糊的时候听睡前故事,的确容易听岔。我是因为救了他的夫人,才为全家召来灭门之祸。”

“您就不想报仇?”雁晚更加困惑,追问道:“换做是我,掘地三尺也要把灭门仇人揪出来,一剑一剑剁碎喂狗。”

周照冷哼一声,笑道:“你怎知为师没有报仇?我若有菩萨般宽宏气度,怎能教出你个锱铢必较的徒弟?”

“我没有锱铢必较!”雁晚急了,她明明是有仇必报!

“你现在就在锱铢必较!”周照瞪了雁晚一眼,好奇地问道:“红月若真因此事被定了死罪,你可会为她求情?你若开口,皇帝没准会听。”

“您把他说得像个昏君,把我说得像个祸水。”雁晚不满周照的话,她虽不至于期盼红月去死,但也不会替红月求情,“他做了皇帝,高高在上,坐拥天下,哪里还会惦念着我?”

雁晚一顿,仰起了脸,把伤疤展示给周照看,云淡风轻道:“而且,若不是红月养出来的蛊,我怎会在此闭关。无论她要受怎样的惩处,都是她该得的。”

每一份恨,她都记在心底。

*

云州阴雨蒙蒙,今日政事难得的少,江允刚在太傅的指点下批阅完最后一本奏折,终于得了片刻清闲。

刑部尚书蒋士诚急匆匆进了太极殿,一行完礼,便又喜又急道:“陛下!出大事了!”

江允此刻正悄悄地盘起发痛的左腿,一轻一重地拍打着。见向来风风火火的蒋士诚如此急切,江允料想定不是什么急事,便慢悠悠问道:“何事?”

蒋士诚俯身欲呈递信件,道:“去年的云州劣兵案!”

话音一落,江允几乎是从龙椅上弹了起来。蒋士诚低着头,没看见这一幕,平荣却看了个清清楚楚,正在平荣纠结着是否要替蒋士诚呈上信件时,江允自己便迈着大步走了下去,一把夺过轻薄的信件,问道:“谁写的信?”

“拙荆在云州的故人。”蒋士诚只觉得双手上骤然一轻,便抬起了头,可他未曾料到,江允正眯着那双温柔的杏眼,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似乎在等待一个特别的答案。

蒋士诚见状,不禁冒出一滴冷汗,他“啊”了一声,又道:“正是此案所涉江湖门派的庄……不,是上一任庄主,周照。”

他说话中途略顿了一下,以作改口,但就在改口后,他看见江允脸上的喜悦徒然被什么东西浇灭,令他一头雾水。

江允立在蒋士诚面前看完了信,亦看到了红月按下血手印的画押书。他按捺住失望,轻声道:“蒋尚书,你先回去罢,朕有事再传你。”

蒋士诚见状,以为江允不愿重查此事,便大胆进言:“陛下,此事牵涉大殷边防。先皇在时,臣便不愿就此结案,奈何……”

“蒋尚书,”江允蹙起眉,冷声提醒:“朕在云州做亲王时,与你通过信,问过你此案的内情。你怎会觉得,朕不会重查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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