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裙下臣(54)
姜幼音脸色陡然惨白,口唇发颤:“殿,殿下是什么意思?什么,什么人命,臣女不明白。”
“你明不明白与本宫无关,你只需要回去告诉姜德慵,”姜妁抽下腰间的一枚羊脂玉环佩,扔给姜幼音。
姜幼音捧着玉佩,两眼空茫的望着姜妁。
太阳刚刚落下,四周还有些热意气蒸腾,偏偏姜妁满脸森然,让人忍不住升起一阵由内而外的寒意。
“他欠山西李家的三十一条人命,连同那一副永子,叫他准备好,本宫不日便去取。”
话音刚落,姜幼音白眼一番,立时便晕了过去,姜璃几乎是带着三人落荒而逃。
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李承松缓缓从帷幔后走出来,满脸怔忪的看着姜妁,喃喃道:“殿下,你……你何时……”
姜妁摆摆手,端起微凉的茶碗饮了一口,太阳最后一丝余韵彻底消失:“本宫也才知道不久。”
她并没有骗李承松,她是看到姜幼音才想起来。
前世她登基为帝,康王府是为数不多得以保全的勋贵士族,容涣棋艺一绝人尽皆知,姜德慵为了讨容涣欢心,便将这一副深藏已久的永子送给了容涣。
隔日容涣带着永子来找姜妁弈棋,被在一旁伺候的李承松瞧见,自此埋藏多年的李家惨案才揭开冰山一角。
“过些时候,你随本宫一道去,”姜妁站起身掸了掸裙角,一边说。
李承松眼角泛红,神情难掩激动。
抬眼见姜妁走远,李承松一阵恍惚,突然开口道:“殿下……今日不如在修竹殿留宿吧。”
修竹殿是李承松的住处。
姜妁眉心微蹙:“本宫当年留你在公主府,不过是见你可怜,给你一处容身之所,等你大仇得报,便可以自行离去,没必要为了这点恩情做些勾栏瓦舍的行径。”
说罢便不等李承松再言,转身跳下小舟,翩然远去。
李承松站在原地怔愣良久,蓦的双膝跪地,向着姜妁的方向行了个大礼。
等姜妁回到寝殿时,永安殿由大门到寝殿,一片幽暗,连扫洒走动的内侍宫女都不见踪影。
姜妁似有所感,推了推素律道:“你下去歇着吧,今儿不用守夜。”
说罢便摇摇晃晃的往寝殿走。
素律看她脚下虚浮,不放心的又伸手搀着她,她能感觉到,今日姜妁的兴致貌似不是很高,甚至隐隐有些郁结。
忍不住忧心忡忡道:“奴婢伺候您洗漱歇下再走,成吗?”
“本宫无碍,”姜妁抚开素律的手,兀自扶着廊柱,缓步往里走。
素律见她固执,也不多言,只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伸手虚虚护着她身侧。
姜妁猛地推开殿门,寝殿内一片昏暗,唯有临床的窗门洞开,借着朦胧的月色,能瞧见一抹身形高挑的人影坐在床榻前。
月光从窗口倾泻而入,照在那人的脸上,一半在光里,一半隐在暗处。
素律虚着眼看,那人影绰绰,看不清楚模样,只觉得有些熟悉。
见姜妁像是无所觉一般,径直往里走,素律有一瞬怔愣,而后才反应过来那人是谁,默然片刻,轻轻将殿门掩上,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站在廊下,不远不近的守着。
姜妁往前走了几步,在叠屏前站稳一瞬,而后像是酒意清醒一般,神态自若的继续往里走,而后在几案边坐下,替自己倒了杯茶,一边若无其事的问:“容涣?你怎么来了?”
自她推开门,容涣便嗅见一丝若有似无的酒气。
容涣拂开几案上的杂物,拿走她端起的冷茶,伸手把姜妁捞进怀里,面上还带着笑,眼底却凶戾肆虐。
“臣不来,怎么知道殿下背着臣又寻了什么新鲜玩意儿?”
第21章 你再看,本宫就把你那双招子……
“不过是个消遣时间的小玩意儿, 也值得容相拈酸吃醋?”
姜妁从善如流的偎进容涣怀里,借他温热的胸膛暖一暖自己被夜风吹得寒凉的身躯,嘴上还不饶人,不轻不重的刺他。
“殿下身边的一草一木, 都令臣嫉妒万分, 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 ”容涣掂着怀里这松松软软的一团, 鼻间萦绕着若有似无的酒气, 和着她发间的馨香, 丝丝缕缕都勾动着他的神魂。
伸手揽住她的肩, 入手便是冷玉一般的触感,隔着两人的衣衫都能隐隐感觉到自姜妁身上而来的阵阵寒意, 顺手拿起榻上的薄衾将两人裹在一起。
“不如臣使人进来伺候殿下沐浴?也好暖暖身子。”
借着容涣的体温,姜妁觉得自己快冻得僵硬的手脚, 逐渐回暖,整个人也更加懒怠, 柔若无骨的蜷在容涣的怀里,头枕在他的脖颈处,唇边便是他跳动的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