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奴无情(98)
然而站在屋外,敏锐的听觉让他听到屋里的不同,屋内人的呼吸是像风箱一样粗重,不同于以往的奚容。
竟然真的生病了,可看过大夫了吗。
宫椋羽本想就在屋外看一眼,此时看来是不行了,本来想先进去,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吩咐了白墨先静悄悄地出去找大夫。
等大夫到了,他让人在外边等着,这才开了门进来。
奚容凭着身形模模糊糊地觉得进来的是宫椋羽,一时间有些害怕,但张开了嘴却发不出声音,喉咙十分干痛。
星点似的火折子被吹燃,点亮了烛台上的蜡烛,照亮了他精致锋利的一张脸,举着烛火坐到了床边。
奚容在被中捂出了一层汗,眼睑疲惫半合,眸子是因为发热逼出的迷蒙水意。
身上的被子被扯了一扯,她无力阻挠,想翻身躲开也没办法,却觉得闷热却略散了。
宫椋羽确认她好好穿着衣裳,才让大夫进来。
等诊过脉,开过药再去熬的时候,已是夜半,宫椋羽始终坐在床边守着,奚容太累了,实在撑不下去,卸下防备昏昏然地睡了。
梦里凌乱的都是同一双深暗危险的眼睛,漩涡一般,要将她卷进去。
不知多久,恍惚嗅到一阵药香,接着就被人抱了起来,背靠着的身躯比自己还要炙热些,她睁不开眼睛,觉得很不舒服,扭动着要塌下去。
宫椋羽却不让她乱动,手臂环紧了她的腰,将吹凉的药端到她的嘴边。
唇瓣刚沾到药汁就引起了奚容的警觉,她不想这么快好,反应很大,费劲地扭过头去,抬手将药碗打翻在地上。
宫椋羽看着地上破碎的瓷碗,并未生气,只是微微叹了一声,又吩咐外头多盛一碗过来。
“喝了,就会好起来的。”宫椋羽不知道奚容的想法,只是用她以前和自己说过的话来劝。
奚容被折腾得重新睁开了眼,仰头看着他,努力地要张嘴说话。
“我不喝。”沙哑的声音几乎不像她发出来的。
宫椋羽低头看着她憔悴的脸,还有执拗的态度,眉头皱得更深,想了想,又让人去取些蜜饯来。
她应该也是怕苦,吃点蜜饯就好。
奚容听了只更生气,这个榆木脑袋到底在想什么!
第二碗药端到面前时,照旧要被她挥手打掉,宫椋羽却避开了。
他将药碗放在一边,拿沾湿的帕子润着她干燥起皮的唇,无奈说道:“就这一碗了,再煎又要费些时辰。”
言下之意是让奚容不要再闹了。
谁在和他闹?她半点不买账,但转头的幅度实在太小,宫椋羽擦完她的唇,这回干脆连手也圈住了,那碗药又被送到嘴边。
“我不想喝,我要回有怀阁去。”她用尽了力气,说出这句话。
紧接着,奚容明显感觉到圈着自己的手臂绷紧了,面前端着药碗的手收紧,青筋隐现。
她以为这一次会是宫椋羽把药碗掷在地上,但他只是沉默,将碗再贴近了一些,“喝了药,两日后,我送你回有怀阁。”
奚容不解地看他,烛火映照,仰头的模样脆弱又美好,让人无端想起初见那日,清莹秀澈的她。
宫椋羽忍不住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奚容一愣,尚反应不过来他这是轻薄还是其他,只觉得,旧年的宫椋羽,好像又回来了。
努力摒弃杂念,她确认着:“当真?”
奚容“迫不及待”的样子看得他心口微窒,她心里喜欢的果然是宫秋庭。
反复告诫自己不能逼得太紧,宫椋羽点头:“当真。”
“我自己来。”她又挣了一下。
“再闹我就反悔了。”宫椋羽沉下眸光,说出一句半真半假的话。
“别,别……”
奚容气弱阻止,主动探头去喝,几乎是着急的一饮而尽,迫切的模样让宫椋羽的不渝又加深了一重。
药干到底,有一线自唇角滚下,在莹白脖颈间痕迹明显。
宫椋羽紧盯着,忽觉口舌干涩,想倾身帮她舔舐干净,再紧贴着纤薄的肌肤,感受一下她因为风寒而升起的温度。
然而理智告诉他最好不好,忍了又忍,到底是拿帕子擦干净了。
“吃了蜜饯再喝点水就不苦了,睡吧,灯可要留着?”他重复着奚容旧日对他说的话。
那些话,不须回忆就能脱口而出,烛火下,凌厉的眉眼居然流露出几分郁悒。
奚容记得这些话,生病的人意志脆弱,想到昔日二人到底相处不错,心肠一时柔软。
若是他不没有旁的心思,两个人如昔日一般只是主仆,她或许能求助于他。
然而这个人喜欢终究不是她需要,不过是又一个会将她留在深宅中,久而久之就弃之不问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