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奴无情(154)
奚容不说话了,只沉默地流着眼泪,她实在是太难受了,骨头给碾过一遍似的,连转个头都困难。
美人垂泪,何处不可怜。
“我想你,”宫秋庭改说好话,抓着她的手按在心口,纤长的睫毛扫在她的脖颈上,“想得心都疼了。”
指尖感受着薄腻的肌肤下那颗热切跳动的心脏,奚容能察觉到他的真心。
一个奴婢能得主子的真心,多难得,寻常人是要感恩戴德的。
可她若真贪图这些,在火灾那夜或许就不会有勇气去设那个局,在宫秋庭喊她的时候,或许也会假装没事,走到他身边去。
“奴婢也牵挂着公子……”但这是可以舍弃的情感,不足以她拿自由去交换。
这些日子,她已经爱上了为自己打拼的感觉。
即使知道不真挚,但这话让他有稍许平复。
到底是发现奚容才是初初经历,宫秋庭这么久已是出格,他俯身轻吻了她的额头。
缓缓脱离并不好受,奚容抓紧了被子,尽力回避着意识,回避着想象。
“啵——”地一声,听得人后颈发麻。
被子被掀开,宫秋庭下了床,将奚容也抱起,一块去了别院里的浴池。
可才刚一沾水,奚容就忍不住要跳起来,结果又被宫秋庭按了下去,像是故意报复。
又抓了她的腿去看状况,迎着他下瞧的视线,奚容不知所措,手紧紧抠住浴池的边缘。
“情况不太好……”他尾音打着旋儿带着勾,细细描绘了糟糕的状况。
他也坐进了,抱着人轻声耳语“弄了这么久,你说说,这“好”字,我们会先生哪一个?”
“公子别说笑了……”
宫秋庭不再说,而是将水撩到了她的身上,细细清洗。
这里没有衣裳,奚容穿的还是宫秋庭的里衣,坐在房中的罗汉床边。
衣裳是熟悉的气息,像是又回到了有怀阁上,满室蓬莱香的时候。
宫秋庭穿了常服出来,那一地宝珠薄纱穿成衣裳没人去管,和床榻一起诉说着昨夜发生了什么。
意识到自己彻底交代了,奚容有些恍惚,整副身子的感觉哪哪都不对。
出来看到人在发着呆,宫秋庭走上前半蹲在她面前:“处心积虑守了这么久,还是在我手里没了,不恨公子吗?”
沐浴干净的两个人,露出了年轻的清冷的面容,静静对视,那些欺骗、纠缠、厌恨好像都不存在了。
“不恨,”奚容极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奴婢不恨你,奴婢只是害怕。”
明明已经不是在床上了,但见奚容苍白的小脸,他还是忍不住亲她的眼睛。
奚容回吻了他一下,头枕在他肩上,是全然的柔顺乖巧。
宫秋庭忽然觉得,没什么不可以原谅的了,他们在一起就比什么都好,该守住才是。
甚至奚容不喜欢他,只要不去喜欢别人,他都可以慢慢经营。
“不用怕,我已经罚过了,这回不追究,但你往后不准再离开一步。”
宫秋庭把小小的人抱起,坐在了她位置上。
“奴婢害怕这个,”奚容抬头看他,明知宫秋庭要生气,还是开口:“奴婢不能一步不离开,奴婢想回铺子去看看。”
宫秋庭猛然收紧了手,奚容头顶传来的声音平稳又扭曲,“你想回去看谁?”
“没有谁要看,那间铺子是奴婢信心苦苦支撑起来的,奴婢舍不得。”
“我听闻你铺子里有两个人。”他问得随意,但不意味着她能随便回答。
若答案不能让他满意,那两个人人都别活了。
“本来只有一个小伙计,昨日有位老乡受了伤,就留他住下,没房间住了,奴婢才出去住客栈的。”奚容熟稔地应付他的疑心。
这答复他稍稍满意,然而下一个又是致命:“到现在你还没有告诉我,当初怎么跑的,为什么走了不告诉我?”
奚容深深叹了一口气,将自己那夜的经过全说了,但他问的后半句,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真是精妙,连我都骗过去了。”想起那日的自己,纯然是个傻子,真是活该被骗。
“剩下的不答我也知道了,”他去亲她的耳尖,气息热切,话语却冰冷,“从前那些亲近全都是逢场作戏,你想摆脱了我,寻到更广阔的天地去,我猜的没错吧。”
“你怎么敢的,梨儿,你怎么敢?”他稳不住平静的语调,“也罢,就算你不喜欢我……”
“不!”奚容忽的捧着他的脸,说道:“奴婢喜欢公子,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宫秋庭被这句话砸得一懵,还反应不过来,更不敢信。
他深深瞧进奚容的眼底,竟不似说谎,可是……既然喜欢,她根本没有任何理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