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女宦(111)
回眸,谢堰已探手朝密诏抓来。
容语唇角勾出一抹冷笑,口快道,“有毒!”
谢堰手一顿,眼前闪过一抹黄色,密诏已落入容语手中。
幸在那人替她试了这密诏,被割下来那只手上并无任何中毒的痕迹,可见密诏无毒。
谢堰苦笑一声,横扫两侧树林一眼,确认无人,方才回过身来,望向前方。
容语则借这个空档,将腰带解开,把密诏绑在腰间,复又系好带子,方才重重吁了一口气。
台前的人听到后方有惨叫声,一个个正茫然着。
有侍卫迅速禀报端王,端王闻言,伟岸的身躯忍不住晃了晃,连表情也裂出一丝缝隙。
他之所以耐着性子与谢堰周旋,便是存了让密卫绞死容语夺回密诏的心思,不曾想,不仅密诏失手,那唯二的底牌也丧命铜盒的毒针下。
一股血腥窜上他喉间,他硬生生地吞了下去,眉目阴沉盯着谢堰。
世人常说,黑白双煞是江湖最冷血的杀手。
在他看来,台上那两位,才该是真正的黑白双煞。
那容语到底是什么来头,竟是无人能撼动她分毫。
彼时,容语整好衣裳,贴着谢堰站了起来,他们二人,一个盯着前面,一个注意后方,时刻警惕四周动静。
谢堰心中喜忧参半,往前迈了数步,低声商量,“卿言,端王不敢搜我的身,你把密诏给我。”
二人贴得极近,衣料相擦,还能闻到彼此身上的血腥气。
如果容语没记错,这该是谢堰第一回 称她的字,她乐呵呵笑了一声,抬眸扫了后方一眼,
“他难道敢搜我的身?来一个,杀一个。”
平平淡淡的语气里,带着磅礴的杀气。
谢堰无言。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心希望她是李家四姑娘,而不是什么双枪莲花的传人。
容语聪慧,功夫绝顶,可以说刀枪不入。
在绝对武力面前,什么阴谋诡计都不管用。
谢堰无计可施。
可密诏于他而言,性命攸关,他耗了整整十多年方才到手,岂能轻言放弃。
谢堰放缓语气,带着几分央求,“卿言,密诏与你可有可无,你将它还给我,今后但有差使,我谢堰无所不从。”
容语手骨弯曲敲着他背脊,眼观四路,一副凉凉的语气,“谢大人,你还是称我一声‘容公公’的好,总不能站在这戏台上,真当自己是角儿吧?”
谢堰:“.......”
“把我扔在书房喂‘黑白双煞’时,怎么没想到我是你的‘卿言’兄?”
谢堰嗓音一堵,揩了揩额尖的汗,哭笑不得道,“黑白双煞哪是双枪莲花的对手?我最精锐的战力也派去助你,我料定你能全身而退,况且,我最先也说与你知,书房高手众多,是你自个儿要去....”
容语气笑,拍了拍他受伤的肩,凉笑道,“得了,有本事来抢呀....”
谢堰泄了气。
台下,端王眼风沉沉,如陷入困壁的风,寻不到出路。
今夜这么多高手尽折容语之手,密诏也定落在她手中。
想要彻底留下容语,除了弓箭漫射,别无他法。
偏偏上头有个谢堰......
为今之计,得寻个名正言顺的由头,射杀容语。
端王就是端王,闭目寻思片刻,已有了主意。
他见台上二人似有了动静,扬声道,“谢大人,莫要与李四姑娘悄声耳语,有什么话当众说明白才好。”
原先打算绞死容语,便配合谢堰不公开她的身份,眼下计划落空,就由不得他们唱戏。
“怎么,莫非李姑娘还不肯嫁你谢二郎?”端王阴阴冷笑。
身份既已被挑明,容语也不必藏着。
她提着裙摆,委委屈屈从谢堰身后步出,朝众人施了一礼,捏着嗓音柔声道,“请王爷恕罪,小女子无意叨搅夜宴,实则是被谢公子拦了去路,小女子自幼在道观长大,从未见过这等场面,一时露了怯.....”
言罢以绣帕掩面,娇羞不语。
台下诸人瞪大了眼痴痴盯着她。
隔得远瞧不清相貌,大抵裙带当风,我见犹怜,该是一秀美的女子。
只是这怯生生的模样....谢堰喜欢这样的?
底下名门贵女满心不服。
确定是容语后,朱赟气出一声笑,定是谢堰撺掇容语偷了他爹的东西。
今日是他生辰呢,这两人怎么回事,早不偷晚不偷,非得挑这个时候来闹腾他?
朱赟鼻子都气歪了。
上方,谢堰连忙迈开一步,再一次挡在容语跟前,
“今日罪在我一人,王爷若有苛责,尽管冲我来,与她无关。”
端王沉默片刻,目光慢悠悠瞥着容语,“李姑娘,本王好奇,你到底是来参加我儿贺宴,还是来与谢堰私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