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滩旧梦(112)

作者:梁阿渣

陈逆怕顺儿越问越多,大家本就手忙脚乱地,再要花力气应付顺儿实在是太累了,索性又扯了个谎道:“少爷……他去买东西了,马上回来!”

顺儿好骗,得了答也不生疑,只蹦去后厨里寻吃的了。

陈逆如此欺瞒顺儿,于心实在不忍,可又着实害怕单纯的顺儿没有办法消化“少爷被绑架”这个消息。愤愤地掐了自己一把,转身与阿辞和唐玉树一并出了馆子去。

第二张字条上也是左手写下的笔迹,歪歪扭扭。

字条上写的是——“亥初初刻前,将银子放在西郊出山口石敢当下,犬吠三声为号。”

☆、第四十七回

第四十七回威军爷山口斥怒话 痴情郎枕边叙浓情

推搡中挨了几发闷棍,唐玉树后背上火辣辣地疼。

陈逆也伤得不轻,前额上被打掉一层皮,淤青里渗着血丝。

——可是什么都没找到。

把骡马棚翻了个底朝天都没发现分毫与林瑯有关的线索。还被骡马棚的众伙计发现了动静,以为是盗贼潜入,抄起家伙来把两个家伙打了一顿。被发现了唐玉树还不依不饶,扬言着“把这儿整个掀翻了也要找出我的宝贝来”,最后几欲闹到要报官,才被阿辞劝开:“喝多了耍酒疯才翻进骡马棚里的……大家都是乡里乡亲,并无意冒犯,不是有意要擅闯民宅更不是偷盗。”

赔了五两银子打发骡马棚的伙计们喝酒去,这才将两人带出来。

从骡马棚里一步一跌地扭出来时,唐玉树已经被折腾得有点懵了。陈逆那厢,方才与众人打作一团时膝上挨了棍,走路有点跌跌拐拐地。

唐玉树“嘶”着凉气忍痛:“可是……瑯儿不在骡马棚,那衣服上啷个会有马尿味儿?”

阿辞亦在一侧忧心,思索了须臾:“算了,先回馆子里去……免得顺儿生了疑!”

天彻底黑了下来,顺儿把馆子各处的灯给点了;独自在院子里站着,才渐觉入了夜,有点冷。

三人回来时已然戌正近初刻。

落魄地进了馆子里,顺儿本高高兴兴地迎出,见到陈逆跛了脚,便大哭起来。

安抚完顺儿的情绪,阿辞支开了他去找大夫给陈逆看伤。出了院子来唐玉树已经把装着银子的袋子拿上,牵了大虎出来坐上马背去准备出发。

第二张字条上要求银子要在亥初初刻前放在西郊出山口石敢当下。西郊出山口距财神府二三里地远,半个时辰内走着倒是也能赶得到。可是陈逆的腿脚受了伤,留他在馆子里候着的话,让一字不识又脑子不灵光的唐玉树独自前去,阿辞又着实不放心。

于是喊住了唐玉树:“我一并去!”

唐玉树说:“不用,我自己一个人能行。”

阿辞不由他分说,利落地上了马来:“你别逞能,真当林瑯是你一个人的。”

唐玉树便也不再辩驳,只夹了马,二人向西郊去了。

按照指示,把钱放在了石敢当下,唐玉树四周环视了一遍。

绑匪聪明,定的地址是个很利于自己藏身的地方——西面是出山口的城墙,拔地而起三丈有余;除此之外南北都是坦阔的旷野;东边则是来时的路。

唐玉树知道,绑匪藏身处就是出山口的城墙上。

敌在暗我在明,纵使此时绑匪与自己的距离也就百尺之间,唐玉树也不能轻举妄动。

拳头已然握得骨节“咯咯”作响,却着实是无可奈何;只耻辱地乖乖学狗叫了三声以示“一切到位,请君查收”……然后牵着大虎,与阿辞佯装离开了。

所谓“佯装离开”——自然是藏身城墙之上的绑匪眼中看到的。

只见那二人一步步地走远,走近丛林掩映之中,却又在其间躲了起来。

躲的技术本就不够高明——大虎无时不在晃动的尾巴,加之唐玉树那个傻子还时而探头出来窥看,便暴露了他们的藏身之地。

于是片刻后,唐玉树身侧滚过一颗鲜红的绒球。

——那是林瑯的朱樱绒簪,随一张字条被绑在石子上。

唐玉树低声骂了一句:“被发现了!”

又手忙脚乱地解开绒簪捆着的字条,焦急地看了半晌又递给阿辞:“我不识字——你说,写了啥子?”

阿辞接了过来第三张字条,又是左手写的笔记,歪歪扭扭,看完却倒抽一口凉气。

写的是——“回馆子去,再守着就撕票。”

准准地掐死了唐玉树的命门。

——“老子日你仙人板板!”

骂完一句唐玉树便脱去了束手束脚的外衣,重重照地下一摔就要冲出树丛往城墙方向跑去。

被阿辞眼疾手快地拦了下来:“你要干啥?”

“老子要跟他们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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