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又为暴君心尖宠(124)
违者,杀无赦。
故而他也只能干着急,备好一应用具在旁边恭候着,最起码能让皇上好受一点点。
“哗啦”一声水波响动,陆鹤川终于再次浮出水面,寒凉的水浸透单薄的衣衫,紧紧贴在紧实的躯体上,水珠残留在发尖和下颌,随着他的动作往下滴落。
他大口喘息着,疲惫地吸入新鲜通畅的空气,胸口的起伏愈发剧烈,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凝聚着力气上岸歇息。
瞧着他失落却执拗的眼神和颓败的背影,安公公就知道这回也是一无所获,边替陆鹤川擦拭着水珠边劝道:
“皇上,天都已经黑成这样了,您还要继续吗?”
陆鹤川刚想张口,就被留在鼻腔的水呛到了,咳嗽了好一阵子都说不出话,薄唇抿成一条线,泡得发白的手指痛苦地捂着心口,脸色愈发惨白,浮着一层冰冷的月光。
“让人在岸上围成圈,点上最亮的烛火,务必要让光都照进湖底。”陆鹤川声音沙哑,像是受了寒气,可语气和目光却坚定得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皇上!”安公公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哀求道:
“您现在已经寒气入体,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出事的!”
“咳咳咳......”陆鹤川本想再说几句打发了他,可是整整大半天的下水搜寻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只能咬紧牙关摇头。
安公公实在没办法,只能抹着眼泪吩咐下去。
粗糙的麻绳再次系在陆鹤川的身上,勒得他险些喘不上气,眼前也有些发花,恍惚间所有的烛火都是一片模糊的光晕。
他狠狠掐着掌心,尖锐地疼痛刺激着让他清醒过来,终于有了一点微弱的知觉。
陆鹤川定了定神,毫不犹豫地再次跃入湖中。
再明亮的烛火映照在湖底时,也只有勉强可以看清前路的亮度。陆鹤川凭借微弱的意识分辨着方向,决然向最远的东边游去。
其他的三面他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找过了,皆是没有任何收获。更深的地方是活水口,总是有大量的水流涌动着,实在是无法触及。
若是东边也没有,那就真的毫无希望了。
陆鹤川咬着银牙,用尽全身所剩不多的力气摸索着靠在湖底崎岖的石壁上,手掌一寸一寸地在上面拂过。
忽然间掌心一痛,原来是一块尖锐的石头猝不及防地划破手掌,留下一道深深地血口子。
鲜血染红了眼前的一小片水域,如同袅袅青烟般向上漂浮、扩散,最后消失在茫茫太液池中。发咸的湖水伴随着淤泥侵入伤口,肆虐地挑逗着神经,痛得钻心。
陆鹤川皱紧了眉头,极力忍受着疼痛的折磨,意识越来越涣散,不自觉地吸了一口气。
可是他忘了这是在水中。
带着泥沙的湖水呛入鼻腔,连带着喉咙和唇齿间都腥涩发苦,只想狠狠地喘息空气。陆鹤川强忍着控制住,只觉得肺部痛得窒息,浑身都发颤。
可是他从未想过放弃,这是为了阿烟做的,他甘愿。
若是他的苦痛能够弥补一丝一毫,那也是值得的。
陆鹤川心中愈发坚定,凭着一丝意念继续向下寻找着,心中较劲地想着,只要还有一点力气,就绝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又过了一会了,陆鹤川骤然间看见近处有一丝反光——那是一支簪子!
他疯了一般向那处游去,拼上全身的力气将簪子从淤泥中拔出,至宝一般紧紧攥着,抱在怀中。
仿佛这样,就能拥抱不可触及的过往和未来。
可他本就已经精疲力竭,一直靠着心里的一口气撑着,现在簪子找到了,那口气瞬间也松了,陆鹤川虚脱地闭上双眸,任由湖水灌入身躯,慢慢沉了下去。
只有那支簪子,一直牢牢地攥在手心里。
岸上的安公公忽然觉得手中的麻绳没了回应,慌乱地又拽了拽,只觉得越来越沉。
“皇上!来人啊,快点救皇上!”
*
忘忧宫内燃着温馨的花香,宛如置身花海般美好,苏南嫣就这样悠闲舒适地躺在帐中睡去。
夜里数次被曾经的噩梦惊醒,那些带着血色的过往触目惊醒地呈现在她面前,一桩桩,一件件......
仿佛上天都在提醒她,千万别忘了过去,千万不要原谅那个人。
苏南嫣最终忍无可忍地倏忽间睁开双眸,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心中不屑地冷笑,暗暗道,怎么会呢?
哪怕囚于宫中,互相折磨一辈子,她也绝不回头。
窗外已经日上三竿,耀眼的阳光照了进来,驱散了些许梦境的寒凉,亦让苏南嫣不适应地眯了眯眼。
“娘娘,奴婢现在伺候您梳妆吧,养心殿传话说皇上要过来。”净月万分小心地说着那两个字,生怕触及苏南嫣的伤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