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又为暴君心尖宠(118)
勿寻勿念,各自安好。
每一笔都和缓平稳,看不出一丝情绪,只有宁静与释然,看来书写之人是真的挥起刀剑,狠狠斩断了过去的情念。
陆鹤川掌心渗出一层寒凉的汗水,第一次觉得轻飘飘地一张纸竟是那样的沉重,重到他险些举不动。
他宁可阿烟恨他,骂他,哪怕诅咒他,都比这八个字要好的多。
最起码,那样他还可以骗自己,阿烟心里终究还是有着他的,因爱生恨罢了。
可是现在这八个字却明白地告诉他,阿烟已经放下了,再也不需要他在身边了。
她竟是连一丝念想都不愿意留下。
陆鹤川想明白后,整个人都颓败下来,挺立的脊背第一次有些弯,仿佛被太多的悔恨和不甘压抑着,连舒一口气都很难很难。
“阿烟去哪里了?”陆鹤川转过身,冷酷的面容仿佛前年寒冰,只有眼尾染上几分红色,极力克制地问净月道。
“奴婢听不懂皇上在说什么,娘娘自然是在寝殿了......”
话还没说完,陆鹤川就顺手从一旁的侍卫身边拔出剑,锐利的锋芒直指净月的面门,锃亮的剑身映照着陆鹤川几乎压制不住的疯狂。
“说,还是不说?”
他的声音暗藏着帝王的威压,让净月不由自主地双腿发软,一下子就瘫倒在地上,惊惧地泪水滑落脸颊,哽咽道:
“奴婢真的不知道,娘娘并未和奴婢说过这些,求皇上饶了奴婢吧......”
陆鹤川握着剑柄的手收的越来越紧,眸中遍布着许多的血丝,呼吸声愈发沉重,死死盯着净月,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这些。
“皇上息怒,奴才觉得净月姑娘不像是在骗皇上,说不准娘娘真的没有告诉任何人呢?”安公公赶忙跪在陆鹤川的脚边,朝着净月使劲儿使眼色救场。
陆鹤川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又顾及净月是阿烟身边的人,才发狠地“哐当”一声丢下剑,冷声吩咐道:
“把她关进慎刑司好好审问,再传令封锁城门,让岳红山带着禁卫挨家挨户地搜,就算把京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人找出来。”
“奴才遵旨。”安公公听后赶忙带着净月退下了,其余人也识趣地躲到远处,无人敢靠近这位暴戾的帝王。
陆鹤川独自落寞地踱步回到养心殿,双目无神地凝视着远方,宛如死灰般没有一丝光亮。
他早就知道阿烟终究有想起来的一天,就像是再美好的梦到底还是梦,是他偷来的一晌贪欢。
可是,他没想到一切会这么的快和突然,阿烟亦是这么绝情。
到底是哪一步出错了?阿烟又是何时发现的?陆鹤川百思不得其解。
恰好途径藏书阁,陆鹤川只想将自己关在密室中冷静一下,于是径直走了进去。
直到被黑暗完全包围的时候,陆鹤川才猛然间想起一件事。
他借着微弱的烛光俯下身子,从床底下拿出那幅画,自从阿烟回到他身边后,他就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随着“咔嚓”一声轻响,卡扣轻易地打开了,眼前的画卷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有卷轴的一角似是隐约沾了点墨水。
陆鹤川终于明白了。
那日,阿烟哄着他喝下青梅酒,应当是发现了这幅画。那一点墨迹,也是那时她沾上去的。
难怪她从那天开始就对他不冷不热,就想着万般逃避,他竟然一直觉得阿烟只是闹脾气了,哄一哄就会没事的。
陆鹤川后悔地扶着额头,若是那天他就发现了阿烟不对劲,是不是就能留住她了呢?
还是.......她真的那么厌恶他?
陆鹤川在密室中沉默无言。
*
北街巷尾的客栈里,苏南嫣躺在木板床上,浓密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双眸。
“阿烟,你好些了吗?”温玉衡欣喜地坐在她的床边,沁凉的手背在她额头上探了探,长舒一口气,笑道:
“太好了,终于不烧了。昨天你突然在街上晕了过去,半夜又突发高烧,真的把哥哥吓坏了。”
“哥......哥哥......”苏南嫣不太熟练地在口中呢喃着这个称呼,纯澈的眸子像是浓雾弥散一般,遮蔽了往日的纯真。
“是啊,阿烟想起来了吗?”温玉衡着急地扶着苏南嫣的肩膀,清俊的眉眼与她有三分相似,含着泪笑道:
“能再次看见你好好地出现在这里,哥哥就算是一辈子流放边疆,也无怨无悔了。”
“流放?”苏南嫣蹙起眉头仔细回忆着,隐约觉得不太对劲。
在记忆中,似乎是传言说玉衡哥哥去世了,她才会和宫女起了争执,从而导致小产,为何又变成流放了呢?
难道是有人故意让她听到这些的?苏南嫣心里有了答案,目光越来越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