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经论道的太后/润无声(93)
可是过后我才知,云朗才是射御高手,那箭法恐连哥哥都不能与之相比。
我自觉被他戏耍,因此数日不再理他,他不知做错了什么,只好日日跟着我,我做什么他也做什么。
直至一日在街上,我发愣不瞧路。不想碰见了一辆疾驰而过的马车,竟照着我身上就要窜过来,吓得我都忘了挪动。是云朗拉着我将我护在身下,他自己被车辕碾过,被马蹄子踩的背上鲜血淋漓的犹不觉,竟还心疼我胳膊上被撞到的乌青。
我见他身上伤的厉害,因此带着他去找人包扎。不想他见我愿意理他,又连连道歉不该叫我生气。
母亲,那时我是真心疼他呀。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慕喜欢他,可是我想跟他在一起啊!
我不信,我不信他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不管我。他一定有什么难处,只是不便告诉我罢了。此番我也不追究。我只回去等着他。
阿烁终究不肯放下,决定重回悲田院去,她说那里是他和云朗相识的地方。
她要在那里等他。
阿烁这样着实是让我心痛,可是我又不能过于干预,只能盼着时间长了她能自己想清楚,然后重新回到宫中,好生过日子。
待到往后年龄大了我再从苏氏本门中为她挑一个好男儿罢了。
阿烁的事还没让我缓过头来,景妃母子又赶着给了我当头一棒。
五月初五端午家宴,景妃当着满宫嫔妃和外命妇们,向我请旨为榕哥儿赐婚。
要迎娶中书大人的独女梁簌絨。
梁夫人也在,却并无推脱。
我微笑着沉吟许久才道,梁家姑娘我倒是见过,是个好孩子。只是榕哥儿年少,正是好好儿读书的时候,何苦这样着急?
景妃无奈道,原是不急的,只是焕儿媳妇从去岁开始便一直不好,今冬去春来依旧不见起色。
臣妾想着或许是气运不利,正好榕哥儿也到年龄了,不若操办一场,也好冲一冲,到时新媳妇过了门,也好在侧侍奉,陪着解闷说话。
景妃这个理由,真是让我始料未及。
我道,既是如此,也是该当的,不过榕哥儿是皇上的长孙,本宫若一人定了也不好,不妨让我同陛下商议商议。
景妃感激道,那便多谢娘娘了。
我拖了两三年解决不了的事,如今终于拖不下去了。
其实依着我的意思,成全景妃也没什么不好。
他们不知道,皇帝迟早是要除掉梁家的。
如若簌絨嫁到恒王府,皇帝顾念郑焕,梁家事败之时也不会殃及她。
此番,也算我替灿儿护她周全了。
只是这样的话,她便成了灿儿的侄媳妇,和灿儿这辈子都再无可能了。
灿儿必定会伤心,可那又怎样呢,至少两边都好,不用重蹈贵妃的覆辙了。
两情相悦是不容易,能修成正果的又有多少呢,只要彼此各自安好,也不一定非得相守不是?
我将此事告知皇帝的时候,皇帝明显不高兴了。
早年间他没少被朝廷里的朋党坑害过,因此最是厌恶大臣之间结党。
郑焕身为皇子私下结交大臣已让皇帝有诸多不满了,只是碍着他确有才干又能为朝廷办差这才一直容忍着。
梁家是皇帝心里的一根刺,他们此时又要和梁家结亲,让皇帝此番如何能不气?
他听了这事沉默良久才问我,既如此,你的意思呢?
我有些难过,但还是道,焕儿此举虽不合时宜,但也不是什么大错,梁家的姑娘若嫁到了恒王府,他日,她父亲获罪也不至于牵累。
此举一来算是陛下来日对梁家的顾念,二来,她是灿儿心底放不下的人,臣妾恳求陛下,为咱们灿儿留个念想吧。
皇帝听了我的话,怔愣许久。
半晌才道,如此,你看着办吧。
我从皇帝那里出来的时候仰头望了望天上的云彩,然后说,没事,都会好起来的!
我把皇帝的意思告诉景妃后,意料之中的,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景妃眼底的笑意都遮不住了。
感恩戴德了一番又提议要召来钦天监,立时便要选日子了。
事已至此,我也不再多说,全凭他们自己吧。
钦天监过来子丑寅卯的说了一通,给了四个好日子,分别是六月初五,七月初八,七月十九,八月初六。
景妃恐担忧夜长梦多,选了最近的那个,六月五,这才喜滋滋的回去了。
苏泽过来同我说,毕竟是娘娘赐的婚,此番可要下一道懿旨到梁家?
我道,暂时不必了,此番你亲自带上人出宫,去将梁家姑娘请来。我好生同她谈谈。
是。
我知道我做了一件让郑灿伤心的事,但是我没有办法。